陶一言自己没有过去发肉夹馍。
叮嘱了挑馍的军士几句后,就带着冷风去听虞世南和学子代表们交涉。
此时,崔家在幕后支持的卢子兴一方和李承乾私底下支持的王博一方,正吵得不可开交。
卢子兴一方认为,长乐公主的羞辱直接导致刘博士上吊自尽,应该严惩,剥夺公主封号。
王博一方认为,必须把刘博士的死因搞明白,不一定是上吊自尽。
双方争执不休,虞世南倒清闲了下来。
陶一言过去和虞世南见礼,二人刚聊了几句。
不料那边却越吵越激烈,双方都是有后台的,当然不怕对方,最后竟然撕打起来。
那边打起来,正好给了崔家乔装的人机会,这些人冲上去就打。
李承乾暗藏在王博后面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冲上去与对方打起来。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下面的陶一言和虞世南也被将士们迅速护送回皇城。
眼看王博这边逐渐占了上风。
李世民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他心里非常清楚,真正打得狠的两帮人都不是学子。
因此并没有下令阻止。
打了一阵,突然卢子兴这边杀出一群生力军。
为首之人大嘴巴、高颧骨,武功高强。
在他的带领下,将王博这边打得节节败退。
城楼上的李世民看得脸色越来越阴沉。
完全没料到对方居然有两帮人马。
待到下面又打了一阵,才命令将士们上前将两边隔开。
陶一言也没料到对方居然派了两帮打手。
仔细思索一阵,突然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于是将李世民请到一边,讲出了心中的设想。
听得李世民连连点头。
接着陶一言匆匆离开城楼,下去做准备。
李世民则叫来今天当值的护卫,命令马上去传李淳风和大理寺的仵作过来。
过了一会,待到下面的学子们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李世民站在城楼上大声宣布:“诸位学子请肃静。”
“朕决定在朱雀门外当场验尸,看看刘博士是不是上吊自尽?”
“验完尸,再请道教的高人为刘博士超度亡灵。”
“大家务必保持冷静,不要闹事。”
等待的时候,御厨那边陆续送来肉夹馍。
这种新吃食,学子们都没吃过,陶一言做肉夹馍的时候还特意叮嘱,每个馍里的羊肉都塞得满满的。
让学子和将士们吃了个心满意足。
待到听说是长孙皇后亲自下令做的,学子们对她一番歌功颂德。
学子们吃完,轮到将士们吃,最后才到城楼上的官员吃。
李世民刚才和小兕子一起吃了一个,因为没有喝水,现在肚子还撑着。
这会也不得不拿着一个肉夹馍,在那里的装模作样的细嚼慢咽。
陛下半天没吃东西了,还要让我们先吃,他留在最后。
看那动作,好像还很舍不得吃的样子。
下面的学子们又是一阵感动,对李世民议论纷纷,都是赞颂之言。
………………
半个时辰后,先是太史局的李淳风到了。
陶一言将他领进一个无人的房间,命他马上换上道袍。
然后又手把手的教他做了几个试验。
直到他熟悉整个流程,才停下来。
师徒二人出了房间,大理寺的仵作也已经赶到,正由虞世南领着出去验尸。
二人连忙跟了出去。
朱雀门外,早有士兵搬来两张桌子,将刘博士的尸首放了上去。
虞世南又请来两边参加谈判的学子,和刘博士的两个儿子在旁边观看。
“大家请看,死者下颌的脖子处有一条明显的勒痕,应该是死者被绳索吊在横梁上留下的。”
“另外,脖子的中部还有一条勒痕。”
说完,仵作伸手在有勒痕的气管处轻轻按了几下,又说道:“这条勒过的地方,气管已经破裂。”
“很明显,死者是先被人勒死,然后吊到房梁上的。”
“脖子中间这道勒痕才是致命伤。”
整个过程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没有一点作假。
不得不令人信服。
眼见自己这边要输,而且纠集数千人到皇城叩阙,这可不是小事。
朝廷追究起来,从轻可以判徒刑,从重脑袋都没有了。
卢子兴吓出一身冷汗,再看原来在周边的那些崔家死士,已经没了踪影。
他也想跑,奈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是领军人物,根本跑不脱。
此时,他急中生智,脑袋里又冒出一个鬼主意。
“没错,脖子上是有两道勒痕,但是谁知道是不是长乐公主,派人先将刘博士勒死,再吊到房梁上?”
卢子兴大声为自己辩护。
简直太不要脸,太无耻了,让人自证清白。
小爷还想说是你干的呢!你能自证清白吗?
陶一言心里这样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
“卢子兴,现在事实与你所言不一致。”
“破案的事情还是交给刑部去做吧!”
“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给刘博士超度亡灵。”
“有请李道长!”
虞世南在学子中有很高的威望,几句话说下来,并没有人反对。
………………
接下来,一身白色道袍,头戴偃月冠,斜背布包,左手拿法铃,右手持桃木剑的李淳风登场了。
就见他命人在旁边的空地上架起一口油锅,下面燃起熊熊大火。
又在旁边的桌子上点起三炷香,燃起两根蜡烛。
接着一边摇铃铛、挥舞桃木剑,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待到油锅中的油滚起来时,突然从布包里拿出三枚铜钱,向半空中一扔。
好巧不巧的,三枚铜钱都掉入油锅之中。
李淳风快步走了过去,剑交左手,右手伸出食中二指,缓缓向油锅中探去。
嘴里还不停的念念有词,同时眉头深皱。
“啊!“
旁边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声,很多人都被他大胆的举动吓住了。
然而李淳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慢慢将铜钱从油锅之中捞出来。
最后一枚捞出来时,就见他大叫一声:“果然有冤屈!”
接着又见他左手摇着铃铛,右手挥舞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的绕着刘博士的尸体不停的转圈。
最后,来到油锅前不远的地方,双腿一蜷。
大喝一声:“刘博士附身!”
然后在原地打坐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淳风道袍的后背上居然慢慢显出五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