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寂然。
沈倾嫁进阳陵侯府已经一年多了,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阳陵侯满眼震惊的看向身后的穆子谦,急切地想从他那里得一个准确的答复。
怕穆子谦办事不利,所以这封休书是阳陵侯代穆子谦写的,而穆子谦那会又被林雪芙缠着,以至于根本没有来得及查看内容就匆匆按了手印,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处于众人目光中央的穆子谦有些迷茫,不过还是强硬出声:“我不愿意碰你,你不应该反思自己哪里有问题吗?还来质问我?”
沈倾唇角勾起,神色自若,音调微扬,“论身份,我沈倾是宜宁侯府的嫡长女;论容貌,我沈倾不说容貌倾城也是盛京少有的美人;论才情,八雅持家我样样精通,所以穆三公子觉得,我有什么问题?”
穆子谦被沈倾问到了,平心而论,沈倾在各方面都是极优秀的,堪称世家贵女中的典范,可关键是他不喜欢啊!
看到穆子谦眼中的迟疑,沈倾替他把话说出来:“穆三公子不喜我,无非是因为心头有个眷恋多年的表妹白月光,本来,以我的气度,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妾室,可穆三公子却将那妾室捧在手心,为情丧智,过门之时更是以正妻之礼迎之,置我沈倾的脸面于不顾,我说的这些,阳陵侯和穆三公子可有异议?”
阳陵侯蹙眉,“谦儿到底年纪还小,不精这些礼数,更何况当时侧妃娘娘不是也已经教训过他了?”
见阳陵侯出面了,沈奕安直接开怼:“穆子谦年纪小?你可真能扯!这混账玩意比我家倾倾还大一岁呢!就算他年纪小,你和林氏呢?你俩加起来也快八十岁了吧?连这点事都弄不明白?”
沈奕安还想再说,却被沈倾拉了一把,因为沈倾已经预料到了沈奕安的下一句话——
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干脆告老还乡算了!
到底是在皇帝面前,还是要收敛些的。
阳陵侯最烦听沈奕安说话,当即就转过头去,直接看向皇帝,“陛下,犬子身体有伤,所以这封休书是老臣代他写的,小夫妻之间的事情,老臣并不了解,所以才出此差错,还望陛下恕罪。”
话音落下,一直沉默着的陆晏突然插了一句,“阳陵侯这话真有意思,穆三公子是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写封休书还得您帮忙?”
阳陵侯假装没听见,强行转移话题,“陛下,这一条不实老臣承认,但也是情有可原,那不孝公婆和残害子嗣,可是真真切切的,阳陵侯府第一个孙字辈就这么没了,老臣痛心啊!”
皇帝看向沈倾,沈倾开口,条理清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侯爷口中的残害指的应该是我给林雪芙的那一巴掌吧,而我记得,这和她小产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阳陵侯强词夺理,“怎么会没关系,如果不是你的那一巴掌让她动了胎气,又怎么会有后续的意外?”
“阳陵侯莫不是忘了,大楚律法有令:官宦之家子弟,成婚三年之内不可纳妾,就凭穆三公子的逾矩行为,我直接杀了林雪芙都不为过,何况区区一巴掌。”
沈奕安再次搭腔,“好歹也是一个侯爷,连朝廷律法都弄不明白,你没事的时候就不能多看看书?”
阳陵侯已经快被沈奕安气死了,可偏生陆晏那边还不准备放过他,“我初回盛京,怕不懂我朝律法会惹出笑话,便差人买了几本律法书籍钻研了些日子,前几日刚刚看完正好用不上了,一会就给侯爷送去,不用谢我。”
看着场上三对一的碾压式攻击,楚凌熙默默后退了两步,沈奕安和陆晏的嘴是真损啊,难怪这俩人能走到一块去。
皇帝有些无奈,王淮连忙给他送上一杯热茶。
阳陵侯又吵不过了,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上首,偏生皇帝又泼了他一盆冷水:“沈家小姐说的没错,这第三条,也不成立。”
阳陵侯顿时蔫了,就听沈倾的声音再次响起:“至于不孝公婆这一条,我就更不能认了。平日里因为林雪芙阳陵侯夫妇几次三番为难我还只是小事,就说五月十八那日,我与母亲谢氏一同到城外承露寺进香,回来时却遭遇刺杀,当时陆世子也在场,为了救我还受了伤,而后,我查到此事竟同阳陵侯夫人林氏有关系,不知阳陵侯作何解释?”
提起那次刺杀,阳陵侯下意识地反应就是否认,反正沈倾也没证据,“你胡说什么,襄兰性子纯善,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沈倾却是看向张妈妈,“张妈妈,林氏到底做没做过这些事,你来说。”
张妈妈如实招供,除了买凶暗杀沈倾一事,还附带了平日里算计沈倾索要嫁妆的恶行。
沈奕安听的牙痒痒,他就知道穆家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阳陵侯抵死不认,“一个婆子的话怎么能信,谁知道是不是你给了她什么好处!”
阳陵侯觉得,林襄兰已经疯了,只凭几个丫头婆子的一面之词,不足以定阳陵侯府的罪,只要他抵死不认,沈倾就拿他没办法。
沈倾更是痛快,“陛下,除了张妈妈之外,还有这几个丫头,都是林氏身边贴身伺候的,臣女愿将人证送往刑部接受审查,以证实臣女所言属实。同时,还请陛下彻查城中回春堂,清除混入乱党,以保百姓安危。”
相比于阳陵侯,沈倾的格局大了不少,皇帝欣慰的同时,也派出御林军统领箫贺年亲查此事,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至此,穆家休书上的三条休妻理由被沈倾悉数推翻,而后更是将宠妾灭妻、暗杀发妻和无故休妻三项罪名结结实实安在了阳陵侯府头上。
皇帝震怒,“穆林渊,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沈倾摆了一道的阳陵侯连忙跪倒在地,开始哀嚎,“陛下,宠妾灭妻都是那逆子做出来的混账事,您也知道老臣一直忙于政务,属实不知情啊;至于休妻一事,老臣也是听了这逆子的说辞,才做出此等错事,是老臣糊涂,还请陛下责罚!”
至于暗杀沈倾一事,阳陵侯不认,也不提。
穆子谦彻底懵了,事情败露,阳陵侯竟然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头上了?
待反应过来之后,穆子谦满脸都是惊慌,这几项罪名一个赛一个的大,他可接不住啊!
所以穆子谦连忙为自己辩解:“父亲,你说什么呢?这些事情可都和我没关系啊,迎娶芙儿和休弃沈倾都是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听命行事的。”
阳陵侯想把罪名都推到穆子谦身上换自己无罪,穆子谦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就算推不干净,也绝不能做那个主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