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大学是我的母校，前年我还带着他逛了一下校园。”
李明笑想起了方忘忧的表姨，他表姨就是一个无赖。当年白纸黑字的写着一个月200生活费给到方忘忧18岁也就是明年9月份。他表姨生活费只给到了去年9月，就再也没有送过钱给村长了，村长上门找了他表姨了几次，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方忘忧已经满了16岁，可以出去打工挣钱养活自己。没必要盯着那点钱，还说那两年多出来的4800算方忘忧的利息钱。
方忘忧听到表姨不给生活费了，他没有再去找村长，而是去了县里，再也没有回村了，村里传闻他出去打工了。直到李明琳去年12月在学校遇到他，才知道他在县二中继续读书。
秦伟一直嚷嚷着要管李明琳的工资，他和李明笑说怀疑是李明琳借了钱给方忘忧，不然方忘忧怎么能上高中还能在外面租房。
秦伟觉得李明琳的工资涨到3千多了，她手上也没有存款。李明琳没有否认她借钱给方忘忧上高中，村里都说李明琳是个好人。
“他表姨不是人，口上说没有钱，她儿子今年考的是县三中，听秦伟她准备花3千一个学期的借读费送她大儿子去县二中。借读费每年都要6千啊。”李明笑有点忧愁的说，“要是方忘忧在学校遇到他表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打架斗殴是犯校级的，会被开除的。”景雪说。
“是排挤，方忘忧初三下学期的时候，他表弟就在学校散布方忘忧是克母克父的煞星，谁离得近就会遭殃，还说方忘忧是个白眼狼。方忘忧宿舍里的同学都信了这个鬼话，都排挤他。”
“老师不管吗？”
“怎么管？他表弟又没有当着方忘忧的面骂他打他。”李明笑不解的说，“我不知道明琳为什么要告诉秦伟她在学校遇到了方忘忧，高一上学期快期末考试的时候，他表弟又如法炮制的去方忘忧宿舍说方忘忧的坏话，他被宿舍人孤立，高一下学期才在外面租房子。”
校园被霸凌是一生的阴影，传说中的孤立冷暴力真的会毁了一个人。学校还没有办法处理这种冷暴力。
“明琳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在宿舍都不怎么说别人的事情，一心只有学习。”景雪说，“她这个男友是不是乱嚼舌根的人？”
“儿子像母。”李明笑意味深长的说，秦母就喜欢搬弄是非。
“你知道方忘忧住哪里吗？”
“我不知道，连明琳都不知道具体的房间。只知道在县二中第二栋家属楼，李明琳还是传话住在一楼的大爷让方忘忧去机场接你。大爷说方忘忧暑假也是每晚11点多才后来，身上一股子烧烤味，大爷猜想他去打暑假工挣钱了。”
“明琳姐，我今天先回去了，晚上还要回市里。”
“你买了那么多牛肉留下吃个晚饭就好了。不过女孩子还是安全最重要，那你早点去，我就不留你了。”
景雪拿出4个红包给了李明笑，她说：“另外三个红包你帮我给大丫二丫三丫。”
李明笑的儿子拿着红包不放手，李明笑说：“你这孩子太客气了，这小子，看到红包流口水了。”
“糖糖，买糖糖。”是个小奶音。小男娃咯咯的笑了，虽然不懂红包代表什么但是姐姐们收到红包都会去带他买糖糖。
景雪打了一个电话给超市老板说要提前回镇上，老板很快就来了。景雪来到镇上后又马不蹄停的打了一个车去了县二中。
她向学校门卫打听了家属院二号的位置，还问了门卫附近有没有烧烤店，门卫很热心告诉景雪学校右手边就有一排烧烤店，不过一般是晚上8点才开门。
江雪去了门卫说的县二中第二栋家属楼，在楼下等了三个多小时都没有看到方忘忧，她腿都麻了。
8点一过，她拖着有点麻的腿来到学校右手边那条街，一家一家烧烤店的问。20多分钟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她在马路上打了一个出租车，让司机带着她去找县里的烧烤店，除了油钱，另外给司机100元。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的大姐，经过一个多小时转了3条街，终于在县一中外面的小吃一条街找到了正在穿串串的方忘忧。
景雪对出租车大姐表示感谢，给了钱。她站在熙熙然然的人群，好像她也是这密密麻麻人群中的一员。
烧烤店的老板娘认出了景雪，就是在前年在镇上的那家烧烤店老板娘。老板娘看向她的眼神有嫌弃。是的，那是嫌弃。
景雪今天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衣服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裙，穿着一双白色的低跟鞋。
景雪整理了一下心情，找老板娘点了20串羊肉串，一个烤羊腿，一打韭菜，5串土豆片，1个鸡腿，一个茄子，还有一串小馒头，2瓶啤酒。
景雪把点的东西都吃完了，这家烧烤手艺不错，从镇上走到县里。看店里还有不少客人，看来生意很好。景雪说：“老板娘，多少钱？我先结账，怕待会喝多了不记得付钱。”
“167，你弟不是在里面吗？你不记得付钱的话到时我扣他工资就好了。”老板娘说。
“他有银行卡吗？”
“我给他现金的。”老板娘说,“一天50，包吃两餐。”
“那工作多久时间？听说他11点多才到家。”
“下午5点到晚上11点，中间休息一个小时。”老板娘说，“你说你一个做姐姐的，大吃大喝都不想着你弟弟。还有10分钟就11点了，我进去叫他，不扣他工资。”
方忘忧正在穿土豆片，老板娘走过说：“方忘忧，你姐姐来看你了，你今天先下班。”
方忘忧问：“是李老师吗？”
“不是，就是你那个喜欢喝酒的姐姐。”
方忘忧整理了一下衣服，出来看到一头淡黄色头发的景雪。她笑看着他，她的眼睛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朝景雪走了过来，他长高也长白了，要不是老板娘说他是方忘忧，在路上遇到他，她肯定都认不来，现在的他像一棵小白杨树似的，和两年前瘦成电线杆的方忘忧判若两人。
“景雪姐。”
“方忘忧，你变化好大，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景雪说，“你怎么出来打暑假工？”
“我想转学去县一中。”方忘忧说。
现在班里的男同学大多都孤立他，没有几个男生和他说话。他学习上有不懂的都没有办法问同学，只能问老师。老师都很忙，平时大多数不懂的题目都是他自己摸索着解题。
“转学要多少钱？”
“一年6千的借读费。”方忘忧说。
“你高二选理科还是文科？听说你偏科数学。”
“高二的我打算选理科。”方忘忧说，“我语文英语成绩都一般，理综比文综要有优势。”
“你大学想考哪个学校？”景雪问。
“我想考个一本的，目前还没有想好学校。我目前的成绩，李老师说只能考个普通二本，我想换个学校搏一搏。”
方忘忧高一的时候用学校的电脑查到深圳S大的录取线，计算机专业历年录取线都要600多分，他高一下学期理科的成绩加起来才469分。
“转去市里的wGY高中怎么样？这个学校英语可是强项。”景雪说，“希望你能考上好的大学，这里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市里的孩子，同学应该都比较自信，我希望你能阳光自信开朗。你身体已经长得很健康了，如果有个开朗的性格，你就像小说里的班草，校草一样了。”
“那是贵族高中。”方忘忧低下头小声的说。
景雪的招商银行卡里有元，她的人生普普通通。景雪拿出手机从自己招商卡转了8万到方忘忧手上的那张农行卡，希望这个少年能考上一个一本大学，过和她不一样的人生。
“我转了8万到那张农行卡，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未来的路要自己走，在新的高中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那里会是你新的开始。”景雪说。
“谢谢。”千言万语都在这句话里。方忘忧发誓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考上S大的。
“今晚我们就当没有遇到，我明天才回银川，后天就去深圳了。你打完这个暑假工，去了市里上高中，高二高三就不要再出来打寒假工或者暑假工了。上了大学后有你打不完的工。”
“好。”
景雪自己喝了两瓶啤酒，有点醉。不过还不是很醉，她付了钱。她走到门口的路灯上倚着，她发微信给周苗凤说有事不能去李明琳的婚礼了，还让周苗风转告李明琳。
方忘忧问老板娘借了一个手机，拍了一张景雪的背影照。
“方忘忧，你先回去吧，好好上学，我今晚在县一中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好。”
看着景雪走到对面的酒店，方忘忧拿着老板娘的手机去照相馆，把那张背景照洗了出来。他把老板娘手机里的这张照片彻底删除，回收站也删了一遍。他回到烧烤店把手机还给了老板娘。
烧烤老板娘看着方忘忧骑着二手自行车走了，她嘀咕道：“方忘忧，这么大的男孩，连个手机都没有，我儿子小学五年级就有了。”
方忘忧把那张照片夹在了那个有纽扣的笔记本里，把笔记本小心翼翼放在小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