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川冷嗤一声,身子倚靠在沙发上,拨着贝斯的弦:“跟你有什么关系?找茬的人总有机会弄我们。”
“川子说的没错。”商余行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问汪夺,“有转圜的机会吗?”
汪夺为难,表情一瞬间丰富多彩。
众人都懂了。
司隐指尖点着沙发扶手,另只手撑着下巴,语气漫不经心:“有赞助吗?”
“没有。”汪夺找到宣泄口,“本来是商业汇演,后来霍总拒绝了资助,美其名曰公司自费。”
“那公司拨款了吗?”
“到现在都没。”
司隐拧眉,语气里带着嘲讽:“他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自己掏钱去表演?”
汪夺表情讪讪。
霍城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听了几句枕边风,连面子都不装了,变着法的折腾他们。
“那现在怎么办?”丁暮性子冲,头脑简单,想不到那些弯弯绕绕,只觉得是一时冲动拖累了大家。
他开口:“要不然,我去求求乔小姐,跟她道个歉,让她给霍总说说撤了这个决定。”
话一出,池川和卫向风都拧眉,显然是不赞同,但也没敢乱开口,只眼巴巴地看向司隐。
气氛一瞬间凝滞。
“老实待着。”
司隐从沙发上站起身,整理衣袖,扭头问:“他现在在哪?”
汪夺知道她说的是谁,拦着:“隐子,你可别冲动。”
司隐嗤笑一声,眸子低垂:“我什么时候冲动过。”
司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三楼的。
公司里的人也许都听见昨天她的人和乔淇念起冲突的八卦。
一路上,没少受注目礼。
在霍城办公室门口,刚才碰上出来的乔淇念。
她还是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踩着高跟鞋,一股子凌厉劲儿。
“来找霍总?”
司隐懒得和她废话,眼睛一扫,嘴角都没勾,直接推开门进去。
霍城正坐在办公桌前,文件翻得哗哗响。
手指弯曲,扣在门板上,咚咚两声。
对方循声往外看。
司隐先发制人,直接开口:“霍总,有空吗?”
霍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也没预料她会直接找上门,原本组织好的措辞暂时发挥不了作用,他只得硬着头皮上。
客套的笑:“看你这样子,是知道了。那这样我也不瞒你了,公司确实有让你们乐队去汇演的打算。”
司隐拉了把椅子坐,眉峰微挑,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势。
霍城见她不回话,自己落了面子,语气不好:“公司的决定,你们只管执行就行了。”
司隐点头:“公司的命令是该服从,但是经费呢?霍总,你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这不是,最近公司不景气嘛,要不这样,你们先垫着,等公司有闲钱了,立马给你们补上,怎么样?”
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到办公桌上。
司隐眼尖,趁他没反应过来,就抽走桌面上的文件,看见醒目的一行标题。
冷嗤一声:“这叫周转不开?”
白纸黑字,首页风庭酒店几个大字,赫然是嘉星传媒最近新签的合同。
霍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狡辩,但证据似铁,摆在他面前,上面还有他签的字。
嘉星传媒手下的艺人,一直和风庭有合作,每年的代言都会从嘉星找人,这份合约签完好几天了。
再说,面前这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偶尔几次正面交锋,他都没从司隐手下讨着好,这次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只好退半步:“这合同才刚签,风庭的款还没汇完呢,这么着,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完事了,经费我立马报给你们,怎么样?”
——
风庭酒店是全国最大的连锁酒店。
冬城也有好几家。
霍城说的饭局,就定在孟和集团附近的那家。
美其名曰来商量后面款项事宜,实际上都是花钱求人的消遣。
司隐不信霍城,带着汪夺一起来了,想着拿到经费就撤。
到酒店门口,有服务生引路。
一路上了五楼,这一层除了一片露台,就全是包厢,私密性极强。
嘉星传媒这边,就是霍城带着他们俩。
出了电梯,司隐没跟着,让汪夺跟着霍城,她在露台边找了个位置坐,要了杯果汁。
边刷手机边想,都跟到这个地步了,霍城再不给经费,那可真是不要脸了。
她划开屏幕,找到最新的录音,短短几分钟,正是上午和霍城交谈时录的。
琢磨着,如果这人还不认账,她就把录音甩出来,这么言而无信的领导,公司里的人谁还敢信他。
她沉浸在最坏的结果里。
“呦呵,妹妹,怎么有闲心来这?”闻京铭那张脸突然出现在头顶。
司隐手一颤。
对方已经顶着那张招人的脸在她对面坐下。
“来找老孟的?”
司隐皱眉,显然没意料到:“不是。”
闻京铭本来也就是逗逗她,没当真:“你怎么来这了?”
司隐这才记起来,这酒店就是闻家的,难怪他顶着张欠揍的脸到处招摇。
她抬头:“有事。”
“见了人连哥也不叫了?”
“京铭哥。”
对方听了,还不依不饶:“巧了不是,老孟刚好在这,你哥也在,进去聚聚?”
司隐婉拒。
孟鹤行在这,不是谈工作,就是朋友之间的聚会,更何况还有另一尊大神,她没兴趣,此时的情况也不适合去。
闻京铭劝了半天,这人一点都不松口。
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倔的要死,也不白费力气了,想到包厢的几个人,勾着嘴角走了。
转过拐角,还回头看一眼。
利索地回了包厢。
推门进,几个人都看过来。
司北泊打趣:“闻少透气透这么久,别是艳遇去了吧。”
闻京铭踹他一脚,笑骂:“脑子里天天装的什么东西。”
视线扫过主位上的男人,白衬衫领口散开两颗,眉眼深邃,五官立体,脸上挂着淡笑,看起来不抵眼底。
他拉开椅子:“美女倒真是有一位。”
一屋子都是至交,有什么事都摊开了说。
他也没藏着掖着。
朝主座看去:“司妹妹在外面呢。”
话一出,气氛微妙。
说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司北泊和孟鹤行动作都慢了一瞬,前者举着杯子,灌下剩下的半口,后者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随后起身。
语调低沉:“我先走了,账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