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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支付定金的旅程

“我们在哪里见面?”

“你到东海路24号‘阿姨面馆’门口等我。”

半小时后。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上身穿的是深蓝色的西服,扎着红色的领带。”

这一声回答之后,叶尚纯等了二十分钟,没有人上来跟他搭话。不时有人从他的眼皮子旁穿梭,“远山”到底来了没有,是人是鬼他都不知道。

手机有来电,是“远山”。

“你往前走600米。”

叶尚纯迈开双腿,眼睛却朝前后左右看,路上的人不多也不少,但哪一个是“远山”,又或者“远山”还没到,他只能猜谜。

他停下了,根据他的测距,已经完成了“远山”的交代。

“我到了。”

“右拐,向前800米。”

“远山”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说。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他又收到了指令:“左转,向前1200米。”

这是一家4S店,院内有停车场,还有销售大厅。叶尚纯发现,自己用双脚走出了一个“之”字,他有些动摇,可恶的“远山”,为什么不一次指定到位?

“远山”没有再发指令,叶尚纯怀疑被“远山”戏耍了,但他不敢问。十分钟过去了,一位上身穿黑色夹克,背着双肩包的男子走到他的跟前,上前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恨不得把衣服扒光了看。

“是‘平湖’吧?”

“你是‘远山’?”

男子点点头。

“远山”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叶尚纯忽然感觉面前的这个男子已经不止一次跟自己打过照面,男子骑着一辆自行车,但叶尚纯当时的心思不在骑车人的身上。叶尚纯断定“远山”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目的是判断有没有人在尾随或者是有没有同伴。叶尚纯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一个狡猾的对手,一定要稳住。

“远山”把叶尚纯领进汽车展示大厅。

“二位是要看车吗?”

一位年轻的女销售员笑眯眯的迎上前问。

“对。我们来看最新款的越野车。”“远山”回答。

“远山”在销售大厅里似看非看地转了好几个回合,他的眼睛一会儿在车上,一会儿又朝远处张望。终于,他看上了一个车体比较宽的越野车,先钻进驾驶座,又坐到后座,眼睛在车厢内上下扫描。之后下车,又是一番左顾右盼,伸手示意叶尚纯先上,自己跟着钻进去,第一个动作就是关车门,他关车门的动作比上车的动作快很多。

“现在查得严,没办法,不得不防啊。”

“远山”“热身”完毕,终于进入正题。

“说的是,我还害怕你是帽子叔叔呢。”叶尚纯必须装出一副老练的模样,附和着男子的话,随后,他话锋一转,“我想知道你们的系统稳定性怎么样,会不会宕机?系统总是出问题的话,会影响客户体验。”

“系统稳定性你放心……”

没等“远山”说完,叶尚纯又插话:“还有,结算问题……”

“钱到账,当天你就能转走。”

“会不会扣押我的资金?你要是扣押了我的资金我上哪儿找你去。”

“你要是害怕就别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现在支付通道不好找。”

“定金带来了吗?”

“带来了,我给了定金,你消失了怎么办?”

“我挣的是大钱,你这一万在我这里是小钱。”

“我还是不放心,先给你500怎么样?”

“你是逗我呢?现在你就走。”

“那……我先给你5000?”

“远山”思考了一会儿,说:“也行。”

“远山”接过现金,蘸着唾沫在钞票上快速划拉了一遍:“我先走,半小时之后你再出来,记住,如果我发现你在半小时之内出来,那对不起了……”

叶尚纯赶紧接过话:“没问题,放心,我一个月的流水差不多能做到一千万,我回去就准备接口文件。”

“远山”拾起背包离开了。叶尚纯记住了“远山”的话,他在车内闷坐了十分钟,又在销售大厅内游荡了半个小时才走出来。

第二天晚上,趁着天黑,叶尚纯换了一套衣服,戴上口罩,一个人又来到4S店。他围着4S店的围墙转了一圈,发现这家4S店有三个门,这三个门分别通向不同的道路。

叶尚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算是真正领教了“远山”的老练。两人在展览车内完成的交易没有监控,自己还不能跟踪“远山”。他和“远山”的这一套动作,只有他和“远山”知道。

叶尚纯这一次4S店之旅,还有好几个人看在眼里,“远山”只是其中的一人,其余同伙在周围观察和掩护。不过这个“桥段”是叶尚纯几天之后才知道。

5.抓捕

叶尚纯给“远山”打电话,话筒中传来的是无法接通的声音。叶尚纯不甘心,但不好意思催促。就在叶尚纯快要放弃的时候,“远山”主动发来信息,问叶尚纯是否准备好了接口文件。

此时,两位警察走进了叶尚纯的办公室。

“我们是江左市公安局的警察,我叫张杰,我们要调取证据。这是我们两个的证件。”年长的警察说。

叶尚纯接过《警察证》翻看了一下,问:“《调取证据通知书》呢?”

张杰拿出两份盖了公章的《调取证据通知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叶尚纯知道这是订单号,他叫来路嘉,嘱咐路嘉查询是哪个商户的交易。路嘉反馈的信息让叶尚纯有些心焦,还是江左市灿烂星空商贸有限公司和江左市浩瀚银河商贸有限公司,他不知道这伙人的违法犯罪行为持续了多长时间,但知道涉案金额比他掌握的数据要大得多。

他给“远山”发信息:“接口文件已经准备好了。”

“你的订金还差一半呢。”

“没问题,你说个地点,我送来。”

“远山”这一次把地点定在了枫树湾广场的“幸福咖啡厅”。叶尚纯提前赶到,挑了个僻静的座位,点了两杯咖啡,但迟迟不见“远山”,叶尚纯知道,“远山”肯定又是在暗中观察自己,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催促。

“远山”终于到了,他的背包没有放下。

“对不起,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叶尚纯跟在“远山”的身后,上了一辆黑色汽车。黑色汽车没有牌照。

“把这个墨镜带上。”

“远山”递给叶尚纯一个墨镜,叶尚纯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这个镜片是不透明的!

“手机关机。”

“远山”在嘱咐叶尚纯。叶尚纯取出手机交了出去。

“还有手机吗?”

“没有,就这一个。”

叶尚纯有一丝不安,“远山”还是不相信自己。

车开到一个叶尚纯叫不出名字的地点,“远山”摘掉了叶尚纯眼睛上的墨镜。

几个人簇拥着叶尚纯进入室内。

“远山”放下背包,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对不起,我先收一下邮件。”

叶尚纯站起身,斜视了一眼“远山”的电脑,发现屏幕下方一个熟悉的图标在闪动,图标的昵称是“微雨”。图标闪动代表好友发来了信息。

“微雨”的这个头像,他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是谁。

叶尚纯拿出一个硬盘,对“远山”说:“这是接口文件,文件名叫‘豪杰总动员’。”

二十分钟后,叶尚纯离开,“远山”嘱咐开车送行,但“远山”说,车只开到半道就回来。

刚出门,叶尚纯的眼睛上又戴上那个不透明的墨镜。

叶尚纯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大喝:“不要动,我们是警察。”

叶尚纯摘掉墨镜,为首的正是张杰。

“远山”的脸变得铁青,脸上的肉在不由自主地抽动。

“叫什么名字?”张杰问“远山”。

“钱益。”

“我们是江左市公安局的警察,这是我们的警察证。”

钱益如同木头人一般不动,张杰继续说:“我们依法执行公务,把电脑拿过来,我们要检查。还有手机。”

钱益耷拉下脑袋,交出了笔记本电脑和手机。

“就一部手机,还有其他的吗?”张杰问。

“没有。”

张杰抓取钱益的包,从包里翻出了五部手机,指着手机问:“钱益,你还要抵赖?这是什么?”

张杰把电脑递给一位年轻的警察,年轻警察检查了一番说:“队长,有重要情况。”

“钱益,跟我们走一趟。”张杰命令道。

临走,张杰握住叶尚纯的手:“叶经理,谢谢你!”

叶尚纯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开了通讯录,当看到一个好友图像的时候,他惊呆了:“远山”电脑中闪动的头像是郑紫通社交媒体的账号,昵称正是“微雨”。

当天,叶尚纯的内裤里缝了一个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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