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
“潘安。”
“潘安。”
青年的声音在小木屋里回响,他站在房门外,倾听着里面小潘安的哭泣。
“潘安,你先把门打开。”
青年将手中丧礼的邀请函放入口袋中,用最温柔的语气呼喊小潘安的名字。
“你不开门的话,我就要进来了。”
“走开!”
小潘安发出怒吼,这是青年第一次看见对方生气。
青年能明白小潘安的痛苦,他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那我一会再来。”
小潘安听见门外远去的脚步,独自一人躲在暗黑的房间里泣不成声。
“奶奶……奶奶也离开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潘安……”
小潘安在悲伤中沉寂了许久,一直哭到眼睛发肿,哭到失去意识。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周围已经不再是熟悉的木板灰墙,而是电子零件和铁锈齿轮。
“饿吗?”
坐在一旁的青年低声询问,他的黑眼圈比以往更加暗重。
“嗯。”
“我去给你做饭。”
“好。”
厨房传来锅碗相撞的声音,床上的小潘安眼神空洞,呆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否还活着,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这发生的一切对于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来说太难接受了。
别说是小潘安,就算是一个成年男性也不能短时间走出这样的悲伤。
此时厨房里的青年还在“艰苦作战”,他的厨艺不咋行,好不容易做成一碗蛋花饭。
“希望他不讨厌。”
青年用勺子尝了一下,味道略微偏咸,“还好,能吃。”
“潘安,来吃点东西吧。”
青年从厨房中出来,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蛋花饭。他不太会安慰人,也只能尽量让小潘安这几天吃好喝好。
“潘安?”
青年望着昏暗房间里的显示屏,上面的虚拟角色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冲破关卡。
快到让他愣在了原地。
“这......”青年无言,将手中的蛋花饭安静摆在小潘安的身前,随后坐在一边看着对方玩游戏。
快,太快了。
尽管这是小潘安第二次玩游戏,他的游戏天赋还是让十年网瘾的青年赞叹不已。
这不仅仅是对游戏规则的超强学习力,还是能在游戏中以最快的时间面对所有“突发情况”的反应力。
同时还有对虚拟世界的沉浸与融入。
在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里,小潘安除了抽空吃完了蛋花饭外全部时间都在那些卡碟游戏上,而他也轻轻松松地打通了八款游戏。
“那个......有没有再难一点的游戏?”小潘安扭过头渴求地看着青年。
“额,应该还有一个”,青年起身从另一个房间拿来一张奇怪的卡碟。
“这是我自己做的,难度应该比市面上发售的普通游戏难不少,受众都是知识分子和游戏大佬。”
青年还在思考要不要给小潘安这个卡碟,毕竟这种游戏就不是拿给小孩子玩的。
然而根本没有一点犹豫,小潘安直接从对方手中夺过卡碟,取碟放碟开机一气呵成。
于是在青年的目瞪口呆中,小潘安开始了为期三天的游戏之旅。
这款卡碟的游戏确实很难,是小潘安回档重开的第一款游戏,也让他这段时间彻底摆脱了现实世界,在虚拟世界找到了第二个家。
“呼,好玩。”
小潘安深深吐了一口气,看着显示屏上“游戏结束”的四个大字,他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还有吗?”
面对小潘安的询问,青年也是面露难色,“没了,我这两年就做了这一款游戏。”
“这是你做的?”
“当然啊,我可是计算机高手”,青年将卡碟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可花了我好大的心力,等我再完善一年就可以上市了,到时候就能赚很多很多钱,还有超级多喜欢这款游戏的粉丝。”
小潘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他凑过身子来到青年身边,“我可以做吗?”
“做什么?”
“做游戏。”
听见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要做游戏,青年越来越确信小潘安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既然现实的世界如此残酷,青年也决定让小潘安先去虚拟世界舒缓一下内心,等接受奶奶的离世再回来继续生活。
“我可以教你。”
青年答应了小潘安的请求,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始传授计算机知识。
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八岁的孩子,在未来将会有多么大的成就。
......
仅仅半年时间,潘安学会了青年所教的所有内容,他甚至已经拓展自学了很多。
不管是硬件的配装还是程序的撰写,如今的潘安已经是手到擒来,他甚至攻克了青年迟迟没有解决的病毒问题。
“饭好了,先来吃饭吧。”
“好。”
二人坐在一起,平静地夹着盘子里的菜肴。
“咸了”,潘安指着肉末茄子,但还是一刻不停地夹起。
“是吗,我试试。嘶,是有点,”
青年吃了两大口饭,余光时刻看着潘安。
现在潘安总算放下了一点,至少在他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丁点对生活的兴趣。
“希望能让这孩子健健康康地长大。”
......
咚咚咚!
一天,青年房子的铁门被敲得哐哐响,似乎是有人登门拜访。
“来了”,青年穿着略脏的宽松睡衣,摇摇晃晃地去打开大门,“谁啊,这么早就来敲门?”
可当他打开大门看见眼前的男人时,他的睡意瞬间消失。
“您好先生,很抱歉打扰你,我是街道警察局的警察,请问您见过这个孩子吗?”
穿着警服的警察举起一张照片,里面正是还在床上熟睡的潘安。
“没,没见过”,青年抑制住内心的情绪,装得睡意朦胧,“我都不出家门,哪见过人。”
“好,那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任何线索还请您记得联系我们。”
警察收起照片,向青年鞠了一躬,随后轻轻关上大门。
而青年的额头流下了两滴汗珠,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问题。
潘安消失了半年,他的老师和父亲都认为他是被绑架或者遇害了。虽然他们发布了寻人启事,可青年基本上不出门也不关注新闻,完全忘记了这个孩子还有亲人。
现在的他不就是一个人们口中的“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