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泯灭,天空恢复成黑寂寂的模样,京城的夜空很难看到星星,只有五光十色的夜灯将城市照亮。
秦豫垣将酣睡的姑娘抱回车里,他却站在车外抽烟。
老四颠颠地跑过来,隔着车窗玻璃望了望后座上熟睡的时念,问道:“哥,有什么吩咐?”
秦豫垣淡漠道:“今晚餐厅的事情,我不希望登上明天的热搜。”
老四面上表情精彩万分,内心os:那你唱什么唱!你倒是唱爽了,难办的都是底下人,你的热搜多难压心里没点逼数吗?
但嘴上却狗腿道:“绝对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秦豫垣点了下头,抽完一根烟,弯腰坐回车里。
他轻轻扶起时念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汽车缓缓驶回和园。
虽然秦豫垣出手压下港式餐厅里他为时念唱歌的新闻,第二日的热搜风平浪静,但关注他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消息。
有人嫉妒,指甲掐破掌心,淌出殷殷血迹。
有人嘲讽,眼底复杂晦暗,然后勾出一个不屑浪荡的弧度。
看着好深情啊,谁人也没见过秦豫垣还有这样的一面!
秦豫垣居然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
秦豫垣抱着时念回家,他帮她洗澡。
温水流淌过她的身体,毛巾擦拭过她的脸蛋,她被秦豫垣弄醒了。
时念靠着浴缸边缘,掀起眼皮呆呆看着秦豫垣。
虽然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但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视野迷离,依稀只看到了他的轮廓,只是他身上的气味她记得,那是记忆深处,让她心安的味道。
时念从浴缸爬起,张开白藕一样的手臂,满身是水地扑到秦豫垣怀里。
秦豫垣眸光一暗,喉结滑动,大掌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背,粗粝指腹在她光滑肌肤上摩挲。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你是故意撩我吗?”
时念趴在他的怀里没有动,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肩膀,好似就是单纯地想要换个地方入睡。
秦豫垣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水渍打湿,若隐若现透着硬邦邦的胸肌,因为有时念趴在他身上,衬衫被向下拉扯,露出性感的锁骨。
他任由她趴在身上,岿然不动,眼中卸去了白日的冷淡,多了一丝柔情脉脉。
他想,就这样下去吧。
意外的,这个气氛刚刚好。
她对他不再有畏惧和防备,他也可以搁置那些鲜血淋淋的恨意。
他闭上眼睛,脸颊贴上她的发顶,尽管双腿蹲得有些酸困,但还是想多拥有一会儿似猫儿一般依赖在他怀中的女孩。
渐渐的,秦豫垣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锁骨上。
他慢慢挺起背脊,垂下眼眸看向时念,她居然哭了。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颊,指腹抹掉那些眼泪,声音有一瞬间显得无措:“阿念,你怎么哭了?”
时念眼泪掉的愈发汹涌,“秦豫垣,你就欺负我……”
秦豫垣呼吸一紧,绷着声问她:“我怎么欺负你了?”
时念红着眼眶幽怨看他,一字一句,如泣如诉:“你伤害我爸爸,逼我当你的情人,你是坏人!”
“我最讨厌最讨厌的,就是成为权你们这些权贵的情人。”
“那是一辈子的不堪,一辈子都洗脱不了的污渍!”
“我该怎样面对我的亲人、朋友,我未来的丈夫、孩子……”
“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秦豫垣也红了眼尾,心里泛起密密的酸胀和疼痛。
他的眸光凝视着时念,居然一时分不清她是醉着还是已然清醒。
那个向他撒娇要他唱歌的女孩是她。
红着眼眶倾诉斥责他的姑娘也是她。
不过,秦豫垣稍作思考就想明白了,那都是喝醉的她。
清醒的时念,绝对不可能对他说这些,她只会拘谨地与他保持距离,畏缩地看着他的眼睛。
她此刻说的,都是心里话。
秦豫垣笑了,手掌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病态宠溺:“阿念,你怎么到现在还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与我在一起,还期望会有未来的丈夫?”
时念红着鼻尖眼底凝着珠光,喃喃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当你的情人,我总要结婚的,我要找一个爱我的人,过平淡的生活。”
秦豫垣眼底浮着黯淡的光,良久,他又将时念抱回浴缸里,给她洗下一身酒气。
“阿念,你醉了,说的这些都是胡话。”
时念安分下来,只是黑黝黝的眸子执着盯着他,不一会儿,她又闭上眼睛,脑袋歪倒在一旁,睡了过去。
秦豫垣将她抱出浴缸,放到床上。
今夜的时念异常诱人,对他没有丝毫防备,换作平时他一定会掠夺她每一寸肌体,张狂地将她吃干抹净,可此时,他的心情却极为沉重。
沉重到提不起任何欲望,只想将她圈在怀里,紧紧抱住。
脑海中闪过无数东西,他不由嘲笑自己。
曾经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最瞧不上两种人,纠纠缠缠的女人和黏黏糊糊的男人。
现在,他却变成了曾经自己最瞧不上的人。
转天清晨,天边一缕阳光掠过窗帘缝隙洒在时念的脸上,她被晃醒了。
时念悠悠睁开眼睛,下意识用手遮挡阳光,手肘却碰到了什么东西。
回眸一看,居然是秦豫垣。
时念一愣,她与秦豫垣一起睡过那么多回,这男人一向起得很早,这还是第一次睁开眼后看见他躺在她的身旁。
她赶忙把动作放轻,生怕吵醒秦豫垣,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量观察他。
他的五官极为英俊,轮廓分明,薄唇微抿着,狭长的桃花眼轻轻闭合,却让这张脸看起来有一丝严肃。
目光随着他的下颌往下,薄被只盖到腰际,小麦色的皮肤和强硕的胸肌就那样明晃晃地摆在她的眼前。
性感赤裸的身躯配上严肃的面容,无端生出了那么一丝丝禁忌感。
时念脸热,纵然与秦豫垣坦诚相见很多回,但这样仔细地盯着人家的身子看,还是头一次。
她别开眼睛,悄悄挪开秦豫垣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准备下床,昨夜酒醉脑袋有些发沉,她要洗把脸清醒清醒。
只是刚坐起身,腰间就缠上一只手臂,又把她扯了回来。
时念跌进秦豫垣的怀里,脑袋发懵,秦豫垣已经睁开双眼,与她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