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总总差不多五百多两,夫君能拿的出来的是吧。”
李温眼里有些躲闪,道:“这……”
楚稚皱眉:“怎的,可是有什么难处?”
“夫君现在吃穿都从我这里走,你的俸禄……”楚稚犹豫道:“也该是攒下来了吧?”
楚稚皱眉:“老夫人的药可不能停啊,我这儿媳妇做的太不尽责了,怎就能连药银都亏没了呢?”
楚稚又接着道:“这还不说,昨日两个孩子找我,说是还想从藏宝阁再买个砚台回来,也是叫我给回绝过去了……”
李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楚稚的意思,庄子上是真的没银子花了。
但他现在替姜玲儿背了一屁股的债。
钱家的赔款,姜玲儿的房子,还有赎人的银子……
哪一个都是大头。
原本那间四合院还能买个好价钱,但楚稚这么一闹,就让这四合院的名声臭了,估计也买不出个好价钱了。
唯一能安慰李温的,就是楚稚的名下的庄子和她娘家。
虽然她的布料庄子赔钱了,但早晚也会缓过气来,日后还能细水长流的吃着。
再一个,她的香料庄子也甚是火爆。
就算再不济,她娘家那边说不定还能再给两个庄子过缓解下压力。
李温叹息道:“你知晓的,我在这官场上要左右逢源,免不了花费上许多银子打点人情世事,我想着少些问你要银子,便拿着我的俸禄去了,这……”
李温道:“这还不够呢。”
其实不是不够,是他的俸禄,早早就全给了姜玲儿,自己一点没剩,至于他,吃楚稚的就是!
他犹豫了会,斟酌着要不要开口问楚稚香料庄子的事。
但又担忧会引起楚稚的怀疑,便暗暗地打量楚稚的神情。
片刻后,他终于想通了,由着自己要在官场上的事要银子不会引起她的疑心,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楚稚都很干碎利落的给了。
他是楚稚的夫君,楚稚的银子不给他花给谁花?
李温甚是自然的开口:“你那香料庄子呢?”
楚稚扫了他一眼,道:“拿去填布庄的窟窿了,我手中没有能动的银子了,再就是府上公账上的银子,那里面也是我的嫁妆,往常都是用来做府上的开支的,断是不能动的。”
楚稚有些愧疚的低头,“我本想着解决完再同你说的,但我没想到会出这件事……”
李温又露出了恨自己无能的神色,他一双眼中满是诚恳地看着楚稚:“是我无能才是。”
“我连个能为你分忧的本事都没有,这样大的事情还要你自己一人撑着,我这不久后还要用三百两银子打点肖家的高官上回出手帮我一事,可眼下……”
“却连老夫人的药银都拿不出来。”
自从楚稚嫁过来,他就没过过一天的苦日子。
现在没了银子,李温就动起了楚稚嫁妆里陪嫁过来的那些名贵的珠宝的主意。
骗过楚稚只要当掉两个,他再卖了四合院,估计就足够给姜玲儿收拾烂摊子了。
李温道:“若是这回我能打点好了,说不准明年就能再升官职。”
“哦。”楚稚呆呆的答应了声,一副没听出他话中意思的样子。
李温见状,也不好再试探,不过他不好试探,不代表两个孩子不好意思开口要。
楚稚总是疼爱两个孩子的。
看,她跟刚刚不还因为没能给两个孩子买砚台而自责的嘛。
李温还是想再是试探试探楚稚的底细,他叹了口气,:“老夫人的药银,可能赊账?”
五百两银子确实不是小数,就算李温不把自己的俸禄给姜玲儿,他也没银子去买。
楚家布庄在京城乃是一家独大,就算被钱家坑得再厉害,也不至于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虽然布庄的账本他从来不碰,但跟着这些年来的花销,他大致能猜到楚稚那布庄能挣多少银子。
所以,楚稚最开始说没银子的时候,李温是有过疑心她是不是还是知晓了什么,所以才故意不给银子?
但这个念头刚出出来,就被他自信的否定了,楚稚不会知晓的。
这份自信还是来自孙羽身上,只要孙羽的妹妹活着,孙羽就不敢造次,孙羽说的那些话就是不会作假。
这件事,纯属巧合。
只见楚稚忧心道:“挂你的账吧。”
“我出门在外靠的是家底,若是叫人知晓我账上挂了区区五百两银子的外债,指不定招惹来什么不好的话呢。”
李温一怔,挂他的账?
他沉默了良久,挂他账也不是不行,反正到最后还是几要用楚稚的银子来还。
再说,若是传出去,也好说他两袖清风,分明自己也不富余,还时常拿出米粮来慰贫苦百姓,且还为了给自家母亲治病欠了债。
只是李温多少觉得有有些憋屈,但还是道:“好。”
“今日就去挂上。”楚稚催促道:“今日,老夫人的药就没了,断一日都不可的。”
李温又憋屈道:“好。”
说完,两人又默默无言。
楚稚不愿搭理他,他心中还憋屈着姜玲儿的事看厌了楚稚。
空气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阵尴尬的气息。
李温回过神来,总觉得不是很对劲。
按道理来说,在楚稚的眼里,她是毫不知情且一起如常的,是以两人之间不应该出现这样尴尬的气氛。
李温抬手握住唇,望着楚稚往外窗外看的身影沉思。
又开始怀疑楚稚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这念头一旦出来,就会席卷他的心头,让本就敏感多疑的李温更加纠结这件事。
因为楚稚表现得像,但又不像。
很多时候,正当李温确定了这个念头的时候,楚稚总是能做出让他加打消这个念头的举动。
马车终于行到李府前,李温慌张别过眼。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楚稚在前,带着两个小丫鬟头也不回地直奔归棠阁。
李温跟在身后,越看越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