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传记者见面会的多功能厅里。
记者小罗与同行们打了会招呼后，看了眼手表。
8:20了，还有10分钟开始，看看直播间的情况吧。
小罗转回前方，看着电脑里东传官方直播间的情况。
此时已经有10.2万受害者……咳，影迷涌进来，正在直播间迅速刷屏互动。
“我那如同大禹治水的男朋友啊，半年没见啦，可算要出来了。”
“兄弟姐妹，我求你们，你们一会一定要说陈刀刀变丑，说他胖，说他沧桑。让他自卑陷入黑暗中，然后我就会化身为一道光照亮他，这样他就会跟我在一起了！”
“一群花痴，立人设你们就信？他家就这一只不是品种猫狗。他要是爱狗，为什么不养流浪狗，而养个拉布拉多？”
“发现小黑子，嘻嘻好想口吐芬芳呢。”
“安静，都安静！粉丝安静，黑子滚开！我只想知道今年还有啥好看的片。”
“+1，《疯批学长总想要我命》第三部什么时候上映啊？”
“啥？东传有这片？短剧吗？”
“《哈利波特》。”
“哈哈哈哈，卧槽。如此说来，我想看东传翻拍《总有反派想抢我师尊》《回家探亲不小心攻略了表哥》。”
“这都是啥？我怎么跟不上这个世界了？”
“《西游记》《红楼梦》。”
“好好好，都这么玩是吧？我要当个坏人，把齐穆逼到别无选择的境地，还故作温柔地询问可以吗？”
……
小罗旁边的摄影师指着最后一条弹幕，怔怔地道：“这直播间尺度是不是有点问题，管理员该管管吧？”
这都擦起来了吧？
再这么下去，这直播间不得被封了？
小罗淡定道：“她的意思是，想在互动环节被抽中，向齐穆提问题。”
“哈？”摄影师一愣，眼睛转了转。
“逼到别无选择的境地”指选提问对象。
“可以吗？”是客套话。
我去，他想多了？
小罗继续道：“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一天到晚脑子里全是废料。”
摄影师：“？”
这怪他嘛？
刚想反驳，多功能厅的大门开了。
乍一望过去，穿着笔挺休闲西装的陈潇、人、人、人、人、人、打扮精致的穆晴、齐穆、彭修文等主创团队走了进来。
摄影师赶紧起身。
一时之间多功能厅里，闪光灯闪烁，人声鼎沸。
“陈导，请您看这边。”
“各位老师，请看这边。”
“彭老师，这边。”
方荣挤出笑脸，与几乎无人看向他的记者团打招呼。
麻了，习惯了。
这群人根本不懂总导演的含金量。
《忠犬八公的故事》总导演是导演，《仙剑三》的就不是吗？呵呵，垃圾世界。
下次，能不能他的《大明王朝1566》和孙立的《哈利波特》一起开？
哦不对，《哈利波特》跟《指环王》一起！那俩货狼狈为奸去。
他要给《大明王朝1566》单独开！
然后……编剧有事，编剧要迟到10分钟！
翻滚吧，臭小陈！
方荣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坐到中间左侧的椅子上。《仙剑三》的成员纷纷落座他左侧。
陈潇则坐到中间右侧的椅子上，《忠犬八公的故事》成员在他右侧落座。
池宇拿着话筒走上台，简单介绍了一下采访流程与纪律要求后，开始了今天的采访。
记者们接连起身提问：
“方导您好，请问您觉得《仙剑三》中哪个场景是您最满意的？”
“陈导您好，请问《忠犬八公的故事》中一共选用了多少只小狗演员呢？”
“林导您好，请问您可以分享一下布置《仙剑三》场景时的思路吗？比如紫萱与顾留芳相遇的场景。”
……
台下第三排，小罗一边记着主创团队回答，一边观察直播间里的观众发言。
除了粉丝与影迷，偶尔会蹦出几条质疑的声音——
“多少人提出给回答，记者怎么还不问动物演员待遇问题？被封口了？”
“《哈利波特》里也有很多动物演员，后来怎么样了？”
小罗瞥了眼，打了个哈欠。
谁勇谁问呗。
他才不问。
第一次去采访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承担着使命。
但那时候年轻，现在他已经向伟人学习啦。
罗素曾说过，精神崩溃的一个最初征兆就是，坚信自己的工作非常非常重要。
管它呢，谁爱问谁问。
刚想到这，一位二十岁出头，看起来一身少年气的记者站起来，“陈导您好，直播间的朋友们比较关注一个问题，我帮他们问一下。”
台上，陈潇拿起话筒，“请讲。”
年轻记者问道：“请问在拍摄过程和拍摄结束后，咱们剧组如何保障动物演员的福利与安全呢？再就是……大家知道，您后来收养了幼年八公，请问您为什么选择了这只呢？”
小罗微微点头。
这兄弟有点心眼。
直播间的网友明明问的是“陈潇为什么不养大狗？”而他给改成“为什么选这只小狗”。
听起来就从找茬，变成了正常的提问。
既解决了直播间里吵闹声，也把自己摘干净了。
……
与此同时，一间昏暗的卧室里。
一名梳着鸡窝头的男人叼着烟，捧着手机迅速打字。
“就是立人设呗！”
点击发送后，男人烦躁地嘬了口烧到烟蒂的烟，左手把它按在烟灰缸里，狠狠怼灭。
烦死，周日还上班。
他虽然来看直播，但并不是粉丝，也不是影迷。
只是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直播间。
见到弹幕区有人吐槽，忽然有种找到知己好友的冲动。
没错啊！
娱乐圈都是人设，养只狗就能骗他们钱，一群智障。
他拿起手机，用比巴掌还小的键盘，发泄着满腔怨气。
迅速打字道：“养小不养大，就是立爱狗人设，忽悠受众的钱呗。这年头钱真好赚，拿个狗做噱头就能赚钱。”
很快就有人回怼他：
“楼上，你没看电影吧？有本事你也赚啊。”
“养小狗不养大狗，只是因为大狗不好养吧？我养猫也喜欢养小的。”
……
成百条弹幕，在记者抛出这个问题后，迅速冲了出来。
多功能厅现场，陈潇开口道：“谢谢提问，这件事请我们制片人来说明吧。”
坐在旁边的制片人点点头，拿起话筒，“我们剧组本来想领养所有小狗，但这些狗来自甜橙娱乐，大狗的话，甜橙投入人力物力培养，也跟训练员有感情，所以我们按业界常见的福利待遇，签合同保障他们的福利与后续生活。饰演幼年八公的小狗可以领养，一只被陈导带走，另一只……”
制片人笑着看了眼选角导演，“死皮赖脸跟着我们黄导，就被他领养了。大家可以放心。”
听到这个回答，记者笑着点点头。
可直播间里可没他这么淡定。
“呵，假大空。”
“等一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住嘴，别问了！”
“坏了，我也有，停下，别问！”
“粉丝怕了？晚了！记者赶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