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气得浑身颤抖,怒目而视地瞪向姜明薇,咬牙切齿。
“贱人,我身为婆母教训你,你竟敢拦我?还不赶紧松开!”
“是,谨遵母亲教诲。”
姜明薇语气慵懒,一字一句,反手往后一推。
周氏向后踉跄,险些自台阶上摔下去!
姜明薇又急忙捂住嘴,装模作样地捂嘴:“天啊,母亲没事吧?儿媳力气居然这么大,险些将母亲推摔倒了,儿媳实在罪过!”
“你……你这个毒妇!”周氏瞪大眼睛,气得不轻。
姜明薇在她面前一向逆来顺受,哪里有如今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
果然是手里有了嫁妆,有了底气,当初就不该还给她。
“儿媳方才说了,这是在府门前,母亲确定还要继续骂?”
姜明薇并不害怕,侧过身子让周氏看向身后府门。
因着二人争执,卫府门前已然聚了一批看热闹的百姓,正伸长了脑袋往里看。
高门大户之间的龃龉,闲暇无事之际,又有谁会不爱看呢?
周氏为人尖酸势力,可却极为爱护名声。
见状,立刻闭嘴。
只是眼神怨恨地望向姜明薇,她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随我回去!”
“母亲若有话,在此处边说了吧,儿媳正要出门呢。”
姜明薇主打一个已读不听。
周氏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还有脸说?一个内阁妇人,怎好意思出去抛头露面?何况是新丧了丈夫的寡妇,真是有够不要脸的,还不赶紧回去,丢死人了!”
姜明薇长长哦了一声,望向周氏时,神情了然,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原来寡妇是不得出门的,可我怎记得,婆母先前执掌我嫁妆时,几乎日日都出门?”
“可公公早已不在,婆母此番抛头露面,岂不也丢了卫家的人?”
她一番诡辩,气得周氏面色爆红,大口呼吸着,马上就要因喘不过气而晕厥!
“你……简直不可理喻!”
“不过是将心比心,婆母为何单说我,却不反思自己?”
姜明薇翻了个大白眼。
我呸,好一个双标狗!
她好歹是现代人,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天选牛马,要是今天治不好这死老太婆,就不是女子娘大女人!
周氏嘴唇哆嗦,这姜明薇,如今实在是太猖狂了!
今日若不好好教训她一顿,这儿媳日后怕是要爬到她的头上来,顾不得门外百姓还在围观,立刻吩咐家丁侍卫。
“你们还在等什么?马上把这不守妇道的贱人抓起来,今日我非得教教她,什么叫做克己守礼!”
家丁本就是周氏的人,闻言跃跃欲试,准备上前,一记呵斥声却传入耳中。
“我看谁敢?”
众人回首,一身青灰色长衫的卫璟步伐匆忙,望着剑拔弩张的二人,脊背笔挺。
“母亲这是在做什么?”
周氏剜了他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我既是卫家人,父兄早亡,我便担得起一家之主,母亲若心有不甘,大可向圣上禀明,夺了我管家之权!”
周氏一愣,接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如今也长本事了!怎得,如今偌大的卫家,个个都能骑我头上作威作福?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卫璟蹙眉,态度公事公办:“本朝尚理,若是没有理法支撑,哪怕母亲贵为长辈,也不可行过分之举。”
周氏冷哼,抬手指向卫璟身后姜明薇。
“她身为内宅妇人,却要抛头露面,在外招风引蝶!你大哥如今尸骨未寒,这女人就如此放荡形骸,我管教她又如何?”
“那母亲可知我为何要出府?”
姜明薇叹了口气,眼见撑腰的人到了,装得唉声叹气,泣声婉转。
“说来,还不都是为了夫君的骨血!我假意借口查账,实则是要去询问兄长有无王大家的消息,怕被旁人捷足先登了去。”
“授人以柄,这本就不是什么光鲜之事,母亲当真要让我说个明白?”
周氏哑然,没料到姜明薇会忽然有这一出?
原来是为了自己乖孙,当真不是要出去查账?
听说姜明薇要去查账时,周氏是真的慌了。
若是真去查了,那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就要暴露无遗?
所以才在此处拼命阻拦。
却不曾想姜明薇是假账之名,实则给乖孙联系开蒙师父。
这么说,反倒是她错怪了姜明薇?
如今话即开口,百姓也听了去,又不知会怎么编排卫家!
周氏又气又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原来是要去给蘅儿请师傅,那你为何不早说!”
姜明薇眨眨眼,两手一摊:“母亲上来就要打我,您也没问啊!”
“唉,早知母亲不喜我,却不能如此羞辱我,既然母亲不需要,那儿媳不找也罢!”
说完,哭哭啼啼地跑出了卫府。
花萃一愣,连忙叫着追上前去,二人一同消失在府门口。
姜明薇受尽委屈,泣涕连连的可怜模样,被百姓们看了个清楚。
周氏能为难她,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众人望向她时,皆是满脸嫌弃,指指点点,她瞬间懵了。
怎得说来说去,反倒都变成了她的错?
如今就连孙儿的师傅都作罢了!
卫璟目光幽深,双手覆在身后,语气也极为不悦。
“今日之事,母亲过分了!”
周氏嗫嚅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辩解之话……
刚离开卫家,姜明薇立刻收起哭哭啼啼,袖子放下,脸上连一滴泪也没有,大摇大摆看起了街边的新奇小玩意儿。
花萃气喘吁吁地追上,刚要开口安抚,却见姜明薇对着个拨浪鼓玩得不亦乐乎,哪有半点伤心欲绝?
“小姐,你没哭啊?刚才难过都是装出来的?”
姜明薇努努嘴,“那是,你家小姐演技不错吧。”
花萃木讷点头,很快却又担忧问道:“那小姐……咱们真要去找王大家,给那孩子做老师啊?”
姜明薇轻哼一声。
“凭什么?一家子长得丑,想得倒挺美!王大家是什么人,也是她说请就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