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曾掌家,乔迁宴自然同姜明薇的关系不大。
每日除了看那群小厮修缮院落外,便是归置自己的嫁妆和各类物品。
原本觉得院子还挺大,可等把她的东西归置后才发现,竟然刚好好。
还空出了几间空房间,以便她来灵活使用。
一大清早,将军府门外就鞭炮齐鸣,吵得姜明薇睡不着。
花萃将她从床上拎了下来,洗漱过后就按在了梳妆台前。
看着姜明薇睡眼惺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无奈叹气。
“小姐,快醒醒!乔迁宴晌午就开始了,您可得打起精神出去面见宾客,今日可不能再待在院子里偷懒了。”
往日不露面也就罢了,今日毕竟是将军府的大喜事,故而昨晚周氏早已将几人聚在一起,简短地说明了此事。
今日无论如何,众人都必须参与。
姜明薇哪怕不管事,也必须坐在宴席中充当一个吉祥物。
所以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唉,生活不易,薇薇叹气……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虽然懒了点,但还不至于临阵脱逃,何况宴席上总会有好吃的吧?就当是去蹭顿吃的。”
姜明薇打了个哈欠,自我安慰道。
花萃噗嗤一笑,没再多说,迅速帮自家小姐上妆。
姜明薇迷迷糊糊,神游天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辈子参加party,到底是哪年哪日了?
她整日里,不是泡在学校里写论文,就是读文献,哪还有时间出去嗨出去玩?
如今倒是可以放肆地玩了。
可惜除了把原来没睡的觉补回来,以及逃出这个囚笼外,旁得她什么都不想干!
不知过了多久,花萃雀跃声音传入耳中。
“好了,小姐。”
姜明薇缓缓睁开眼,望向铜镜中的人儿,微微一怔。
镜中她面容白皙精致,一双杏眸暗含秋水,流云髻衬得面庞温婉清丽,配上优越的脸型与五官,只一眼便叫人忍不住赞叹!
虽知晓原主本就生得貌美,可没想到今日细细打扮下来,竟能美得如此惊艳……
想想上辈子的自己,简直就是一只土狗。
“小姐觉得如何?这发髻端庄又不过分出挑,显得小姐很是温柔呢!”
知晓姜明薇不再像先前一样,喜欢华丽繁杂的衣着,加上今日穿的衣服也偏素净,所以花萃就往素雅的方面打扮了。
末了,还不忘往她的发型里插了几只珠钗发簪。
点睛之笔,显得面容更明艳了几分,楚楚动人。
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别的不说,花萃你这手艺真是厉害,都能当造型师了。”
姜明薇回过头,赞扬地啧啧夸赞道。
花萃小脸上满是疑惑不解,“小姐,造型师是什么?”
“嗯……就是,怎么跟你解释呢?总之就是专门给姑娘们做妆造的人!”
想了半天,姜明薇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只能悻悻开口。
谁知花萃突然咧嘴一笑。
“哦,这个呀!每个丫鬟都会给自家小姐做妆造,这本就是奴婢们该学的,要不小姐梳妆打扮该如何呢?这么说来,岂不是每个丫鬟都是造型师!”
花萃笑得眉眼弯弯,煞是可爱。
这话落在姜明薇耳中,她心口却蓦地一酸。
没错,这些姑娘的手艺,一个比一个巧。
不仅仅是花萃,还有更多更多的她。
一辈子帮着自家小姐梳洗打扮,让她们光彩耀眼。
这放在现代,本是一份极为体面,甚至颇具时尚感的工作!
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古代,她们只能被困在宅院之中,没人会记住她们的功劳,做得再漂亮也是应该的。
可若是妆造出现一丝差错,首先治罪的,也是她们。
可惜姜明薇明白,但力量过于薄弱,无法做些什么。
无奈叹气,她起身穿衣。
花萃并不知晓姜明薇心中的感慨与挣扎,连忙将衣裙拿了过来。
帮她穿上后,花萃后退两步,眼中是藏不住的惊艳。
“小姐,你设计的衣裳真好看啊,花萃从未见过呢!”
“是吗?”
提起裙摆,姜明薇站在铜镜前,得以看到全身。
意识到花萃并非恭维,而是发自内心。
层层叠叠的裙摆似浪花一般散开,布料飘逸,带着几分飘渺之感,微风轻拂和走动间,像是一团雾气萦绕在身旁。
胸襟和袖口处的月白色银丝点缀下,姜明薇美得宛若月下仙子,清冷孤立。
“太好看了,原本花萃还担心小姐衣着素雅,可能会被那群贵妇人们比下去,如今看来,小姐是别树一帜的美!”
“行了小丫头,就你嘴甜,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姜明薇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稍微收拾了下,二人这才朝宴会出发。
今日见客,男宾女宾是分开来的。
男宾都聚在前厅,而女宾自然在后院花园处,挨着周氏的院子旁。
她出来的虽不算早,但时候未到,宾客也没来多少。
姜明薇走上前去,和周氏问好。
今日周氏穿着一身暗褐色,织金白鸟长裙,显得雍容大气,连平日里的刻薄恶毒都遮掩了几分。
坐在那儿,就是个极富威严的老太太。
见姜明薇一身素雅,虽是湖蓝色的衣裙,可看了眼不远处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夫人后,就越看姜明薇越不顺眼。
她压低声音怒斥道:“你不知晓今日是何日子?为何穿得这般寒酸!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克着你了。”
“赶紧回去换身喜庆华丽点的,别在这平白无故惹人笑话!”
姜明薇嘴角抽搐,一时间竟不知晓这些日子周氏对卫治离世的悲伤,究竟是真是假了?
到底是自个儿的面子重要,还是儿子更重要?
见姜明薇无动于衷,周氏怒不可遏,再次厉声训斥。
“叫你滚回去换身衣服,你没听见吗?”
“婆母,如今夫君新丧不久,若我就穿穿红戴绿,怕是会惹人非议。何况夫君已逝,我无心再打扮繁冗,恳请婆母理解。”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够听到的语气开口。
果然,周氏神情微僵。
很显然,纵使平日哭得再撕心裂肺,今儿一高兴,她把自个的亲儿子给忘到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