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厉沂南仿佛感应到屋内女人的害怕和恐惧,连忙说道:“你别怕,我不会闯进来的。”
“我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被赶走。
空气中沉默良久。
厉沂南声线温润。
“轻轻她...”
是吗!
厉轻轻她现在过得不好。
洛楚双手垂下,闭着眼睛仰着头。
“楚楚,我知道我与你之间的仇恨这辈子都化不开,我不强求你。”
“虽然轻轻做错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他不该如此行事,也怨我没有好好教导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认。”
“但,轻轻是我们的女儿,我恳求你,救救她。”
听着他字里行间的真诚恳求,眼泪划过脸颊。
厉轻轻...
一提到这个人,她心情就复杂。
这个孩子是她不愿意为他生孩子的时候,被强迫要的。
她虽不期待他的出生,但也有一段时间是她的精神支柱。
是母爱想让她想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也就让她在那一段被囚禁的日子里有了求生的希望,活了下来。
可...
她恨啊!
那个孩子,明明能教导好的。
但最终还是亲手被这个男人送上了不归路。
酝酿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那个孩子不是你强迫我生下来的吗?是你想要的,也是你亲手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那时,她卑微到骨子里的去求他。
他也不曾有半分心软。
“她被人教的坏到骨子里,打骂嫂子,算计哥哥,杀人放火是样样都干,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来求你救她。”
“你又开始愧疚,心疼,后悔!”
“自己折腾到无能为力的地步,又想到我,让我来为你分担责任,你想的真美好啊。”
洛楚最恨厉沂南的一点便是,明明在事情有回转的余地的时候,他不后退,非要自己往前继续折腾。
直到穷途末路,他无能为力之时,才开始懊悔自责自己当初不该。
可,她已经提醒过他多次,他也知道。
但他不听。
“我...”
厉沂南哑口无言。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就放狗咬死你。”
洛楚最疯的时候也就这么干过。
厉沂南以为那是惩罚,居然不躲不闪的被狗咬过好几次,也因此住过好几次的院。
厉沂南不是第1次被赶,他轻车熟路的退开身体要离开,但又想再挣扎一下,或许再挣扎一下。
洛楚会心软,伸出援手救一救厉轻轻。
“楚楚,你就当有始有终,给这段母女缘分做个了结,救她最后一次。”
他也是。
“待她病好以后,我就送她离开,日后她能活成什么样子,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若是因为她再过得不好,或者再生病,跑回来以父女情分作为要挟。
他也不会再因为愧疚,对她伸出援手。
“我们以后就当做没生过她,好吗?”
他一停顿,空气就陷入静谧。
“你和眠眠熟悉,她也肯听你的话,只要你和她说,她一定会出手。”
...
“楚楚...”
“最后一次。”
“他日,你再敢来金爵叨扰我,我便割了喉咙....”
“好,我不来,你不要伤害自己。”
他生怕她伤了自己。
也不愿意听到她说出那些决绝的话。
厉沂南走了,屋内洛楚手中的剪刀落在地面,后背靠着门框,缓缓滑落,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崩溃大哭。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无能,只会以死相逼?
鹿眠看着厉沂南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
无奈的摇头。
“咎由自取。”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管那个伤害自己妻子,儿子,儿媳的女儿。
早不愧疚,晚不愧疚,偏偏...
厉爵修眼底情绪晦暗不明的看着身旁的鹿眠。
还好,上天让他幸运了一回。
“眠眠,妈若是来求你,你会救厉轻轻?”
鹿眠思索片刻,点点头。
“妈对我挺好的。”
“至少在我的视角里,在她不知情你我身份互换的情况下,她对我的维护和善意,是发自内心的。”
她没有让她为难过。
她也不会让她为难。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孩子,也没有作为一个母亲共情能力。
但推己及人。
想着自己的父母。
在她犯错的时候,是毫无疑问的站在她这一方,维护她。
嗯,可能作为一个母亲来讲,在知道自己孩子过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一定也很心痛,也很难割舍。
“你还真善良。”
厉爵修的语气有些嘲讽,“她曾经要置你于死地,你还想救她!”
“话不能这么说。”
鹿眠轻叹转头看向他,无奈叹息。
“厉娇娇,如果有一天我妈妈放下身份来求你,去救我的表姐,你拉得下面子拒绝一个长辈的请求?”
厉爵修:“...”拒绝不了。
但。
“你表姐已经自焚了,就算妈放下长辈的身份到我面前来求我,我也没有魔法复活不了她。”
“那你会因此感到愧疚吗?”
厉爵修再次哑然。
愧疚肯定是会有的。
联想到鹿眠妈妈那满眼希冀的眼神,因为他的拒绝。
慢慢的转变为失望,伤心欲绝。
那他心里肯定会不好过很长一段时间。
“就去解个毒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做,不为别的。就当完成我师父临终之前对我的嘱咐,这样想会不会好一点?”
厉轻轻被脸上的胎记困扰那么多年,突然有一天有人拿着一瓶药给她,告诉她让她每天吃就能变漂亮。
刚刚讨到好处的她,就算因为吃药出现了副作用,也不会轻易的割舍。
因为丑陋,在背后被人诋毁了几十年了。
刚刚变漂亮,所以想一直变得更漂亮。
想变漂亮的心,身为女性的她也能够理解。
“随你吧!”
“如果因为你的治疗没有达到厉轻轻想要的结果,她便产生了报复性的心理...”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提前跟她说清楚。”
“我只给她解毒,她身上因为药物副作用腐烂留下的疤痕,我不会帮她治愈的。”
“这是作为我提醒过她,她还执迷不悟,滥用药物的惩罚。”
如果她继续偏激执拗下去,她也有办法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