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跟着他兄弟做生意,竟然赚了一笔,带着我搬到了这里来。”
“我偷偷摸摸去打探妈妈的消息,可却得知,我妈妈在四处奔波,找寻我的途中去世了。”
莫池:“您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陈姨顿了一下,她忍着悲痛仔细回忆了一会儿,道:“记忆里,是被货车撞死的。”
莫池:“那您知道这货车的主人是谁吗?”
陈姨坚定的摇了摇头,愤恨道:“不知道,若是让我知道了是谁,我就是豁出去这一条命,也是要将他带走的!”
莫池摆弄了几下花朵,随手折下了一片突兀的叶子,丢到了地上。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陈姨被拐到山里这么多年,是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外面的人和事的,可她自来到了这里以后,当即便搜寻起了她母亲的消息......
不是莫池说扫兴话,而是h国这整整数亿人,想要打听到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的消息,还没钱没权没人脉,莫池并不觉得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可陈姨就是知道了,这实在是令莫池匪夷所思。
又是一片叶子落地,莫池猜到了一个更不人道的真相。
莫池沉思了片刻,叹气道:“我想我可能知道,是谁开的这货车。”
“你?”陈姨不可置信的侧头看他,不信任溢于言表。
莫池的话语没有因为她的不信任而停下,他继续讲着,每讲一个字,陈姨的表情便多了一丝异常。
莫池:“我只记得是个长相矮小,瘦骨嶙峋的男人,看上去似乎比我还矮些,头发稀疏,几乎没有,右耳旁还有一颗大痣,长得是挺显眼的。”
听着这个描述,陈姨剪花的钳子都落在了地上,她越听着这个描述,脑海中不自觉的便形成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就是与陆杰一起做生意的,带他发了第一桶金,他名义上的好兄弟——王迟。
王迟这人呐,长得是面黄肌瘦,家里条件不好,能吃饱已经算不错了,经常饱一顿饿一顿的,所以没发育好,身高是那一个村里最矮的,因为这点也常常被人嘲笑。
还在村里的时候,他与陆杰就已经是好兄弟,两家是邻里邻居,陆杰这人表面上伪装的也是热情心善的主儿,是同村里面唯一一个没有言辞贬低过他的人。
自然而然的,王迟有路子发财后,也只告诉了陆杰一个人,陆杰自然也将这条路瞒得好好的,两个人闷声发财,事成后再轰轰烈烈的离开,也称得上是一类人。
陈姨待在陆杰身边这么久,也只见过这个王迟三次,但因其长相特殊,丑的牛逼,故而脑海中也是有了印象。
如今在莫池口中听见他的描述,她只觉得莫池一定是见过真人!
不然哪里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自己对于这个王迟也不过只是提及了一句话,家中更是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找不出来,莫池哪里会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他必定是亲眼见过!
也因此,陈姨对莫池那是愈加信任,既然莫池真的看见过,那他所说的就一定不是谎话。
自己妈妈的死,也一定不是意外。
“那天开货车的就是他,我亲眼所见。”
莫池说着,还看似难过的垂下了眼睫,似是在怨怼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能及时救下那位老母亲。
“抱歉,发生的太突然,我没反应过来。”
陈姨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仿佛看见了已经年老的母亲在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拿着一张纸帮她擦着眼泪,说她怎么又哭成小花猫了。
见此,陈姨更是忍不住,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滴落在了花瓣上,压弯了枝条,又落回了地面。
莫池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刚刚是不是说,陆先生与他的这位兄弟,关系很好?”
陈姨的脸颊上还有眼泪的流动痕迹,她声音发颤,显然也读懂了莫池的暗示。
陈姨:“你的意思是......”
莫池迎上了她的目光,又故意避开了些许,造成了犹豫的假象。
莫池:“我这还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陈姨突然笑了出来,她苦笑着,眼里的泪还在流,顺着嘴角探进嘴里,又涩又苦。
“哪里还会有证据啊,肯定早就被销毁了......”
“一定是的,陆杰,是他故意传消息到我耳边,告诉我母亲已死的消息,只有这样,我才会死心的待在他身边......”
“就为了假戏真做......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莫池:“你在他手下这么多年艰难讨活,我想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的品行了。”
正因为了解,才更相信莫池所说的可能性陆杰是真的做得出来。
也因此,才更崩溃。
归根结底,陆杰是为了让陈姨断了念想,为了没有后顾之忧,这才对她的母亲下手。
她的母亲是因为她死的,陈姨这样想着,只觉痛苦不堪,心痛胸闷,感觉下一秒就要倒地。
莫池及时的搀扶住了她,劝慰道:“冷静些,总不能让坏人逍遥在世,自己含恨而终,那多得不偿失啊。”
陈姨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的手在心口处拍了拍,只觉郁气难解。
她推开了莫池的手,看上去有些虚弱道:“你说的有道理......”
嘴上说着有道理,可看她的那副样子,便是丝毫没有斗志。
转念一想,想让猫儿去战胜老虎,就是猫儿自己,也不敢前往战场。
总要有个人逼一逼的。
莫池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的同时,握住了悬空出现的小刀。
他双手捧着小刀递到了陈姨的面前,脸上的神情平静又温和:“路上捡到的,给你吧。”
陈姨迟疑的接过了那把小刀,刀身干净锋利,拿在手里的手感也是一绝,十分的趁手。
不过这外形,倒是与她家厨房里面的一把小刀十分相似。
陈姨:“这刀长得与厨房那把用来切水果的刀一模一样,可手感却全然不同。”
“实在是太趁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