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那把窄刀瞬间爆发出来的惊人力量,使得身体如同炮弹一般的随着她前进的方向,被牢牢钉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直至沉重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那种重量,带着她径直落向地面,仍被紧紧握在手中的日轮刀也从恶鬼的身体中抽出,随着她一同如蝴蝶般翩然坠往地面。
“您生气了吗?”
模糊的视线中,某个红发少年的脸突然出现。
那田蜘蛛山一战过后,结束了柱合会议,那一晚在屋顶上闲聊时,少年曾这样问过自己。
“是的......我确实在生气,炭治郎。”
开什么玩笑啊,混账......
她的父母和唯一的姐姐,以及除了香奈乎之外的其他几名继子,都被恶鬼杀害了。
还有那些留在蝶屋工作的孩子,如果不是亲人惨遭恶鬼杀害的话,她们如今肯定还幸福地与家人生活在一起吧......
只是这样想着,简直就要愤怒得喘不过气来了。
开什么玩笑啊,混账东西.......为什么,为什么那些毒就是对它,对那个该死的上弦之贰无效呢?
濒死的蝴蝶坠落在地面之前,那具残破的身躯终于被从头顶一同坠落下来的童磨拥入了怀中。
上弦之贰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明明带有一丝笑意,却也有着泪水源源不绝的从眼眶中溢出。
“你实在是,太坚强了!为什么这么拼命呢!”
胸腔中那分外陌生的情绪促使着它紧紧抱住了那名少女。
它的哭泣声清晰的传到了耳畔。
“一个如此弱小的女孩子,居然能拼搏到这种程度!明明就连天赋也远不及你的姐姐,还能一路与恶鬼拼搏,努力活到今天!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啊!”
恶鬼的怀抱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只是当它靠近时,从它胸膛中传来的清晰心跳声却令人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那分外聒噪的恶鬼哭泣声还在继续。
“明明毫无意义,却还是要傻傻地一条路走到黑!”
“这果然是人类最虚无缥缈,也是最美妙的存在啊!”
从它眼中流出的泪水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无端让人觉得恶心。
属于恶鬼的气息轻柔的凑到了耳边。
“你完全有被我所吞噬的资格,与我一起永生下去吧!”
那张沾满了泪水的脸庞上,绽放出了别样的神采。
彩虹一般绚丽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怀中濒死的少女,它的话音也一如笑容那般温和。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在你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际,我将洗耳恭听。”
鲜血无可抑制的从嘴角处滑落,即便是双眼再也无法看清,少女也依旧强撑着,怒视着眼前的恶鬼,恶狠狠地留下了所谓的“遗言”。
“......下地狱去吧!”
恶鬼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的扬起。
从它的口中发出了分外愉悦的笑声,不知为何,在将这名濒死的少女拥在怀中时,从心脏处传递出来的巨大空虚感,似乎在这一刻被补全了一小部分。
那股令它不自觉想要落泪的酸涩感无疑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双手突然有些犹豫。
从心脏中传来的异样感,就好像是在告诉它,不应该将这名少女吞噬掉。
然而——
“那怎么可能呢~”
“恶鬼生来吃人,再说了,如果不吞噬掉你的话,你就无法与我一同永生了啊!”
像是在试图说服自己一般,它再次用力抱紧了怀中的少女。
“花之呼吸,四之型,红花衣!”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兽之呼吸,三之牙,獠牙撕扯!”
慑人的刀气突兀的浮现在身侧,三道体形各异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一般的朝着恶鬼袭来。
“啊拉,居然又有人过来了吗?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侧的呢?”
各自爆发出的惊人一击却连上弦之贰的衣角都没能沾染到,眼睁睁的看着它就这么轻飘飘的抱着怀中濒死的少女退向了身后的莲池,香奈乎咬牙还想上前,却被一同落在身侧的善逸拦下了脚步。
“别过去......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那只鬼的对手,莽撞上前,只会送死。”
“嗯?那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家伙把忍吃掉吗!开什么玩笑啊混蛋!”
另一侧的野猪少年立即大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在他侧过身时,立在莲池后的童磨终于得以看清了贴在他后背处的一张符纸。
白色的纸片上,有着一个用鲜血绘制成的奇异符号。
“原来如此,是通过能够隐匿气息和身形的血鬼术,这才无声无息的接近了我么~”
从那张符纸上传来的气息令童磨感到很是陌生,但它也很快想明白了原委。
“看来是跟在珠世身边的那个小子做出来的东西吧,真是意外的有趣呢~”
它很快又暂时放下了这些不重要的念头,伸手将怀中的少女按向自己的胸膛。
“那么,还是让我先将你彻底吞噬吸收了吧,可爱的小姑娘~”
一片雪花突兀的自眼前缓缓飘落下来。
屋顶处的破洞中,开始有纯白的雪花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在双目失神的瞬间,童磨忽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异常僵硬起来。
茫然低下头去,空荡荡的怀里,再没了方才那名少女的身影。
它忽而觉察到了什么,在笑容重新绽放出的瞬间,原本覆盖在身体上的薄薄一层坚冰应声崩碎,双眸紧紧盯着屋顶上的洞口,直至看到了那一抹鲜活的绯衣,如红蝶般从漫天风雪中降落。
“哟,绯雪,果然是你来了呢~”
它手中的铁扇轻轻指向了被绯衣少女抱在怀中的蝴蝶忍。
“可以请你把那个女孩子还给我吗?那可是我的战利品呢,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用......”
那双彩虹一般的眸子中,一抹流光迅速掠过,它的声音忽而变得低沉起来。
“还是说......你大概是不打算把她还给我了吧......叶樱。”
于漫天风雪中走来的绯衣少女,一手抱琴,另一手则轻松的将蝴蝶忍搂在怀中,浅蓝色的光晕自绯衣少女脚下一闪而过,孤零零站在莲池后的童磨忽而眯起了双眼。
它方才分明看到了从那一袭绯衣上沁出的大片殷红痕迹。
在那浅蓝色的光圈亮起后,被她搂在怀中那名濒死的少女,原本迅速微弱下去的气息奇迹般的清晰了起来,在那身黑色制服下的狰狞伤口中,也不再有血液淌出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绯衣少女身上沁出的大片血迹。
只是那一抹绯红很快就在自己喊出了她的名字后,从她身上渐渐褪去了。
柔和的浅绿色渐渐取代了原本的一袭绯衣,将暂时还未清醒过来的蝴蝶忍交到了身后的香奈乎手上后,叶樱抱着琴挡在了三人身前,与不远处的青年遥遥相望,朝着它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从我去见义勇的那一晚,你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吧,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开始恢复自我意识了......对吧,童磨。”
站在莲池后的青年朝着她咧开了嘴,那张分外精致的脸上,在面对着她时的笑容总是格外灿烂且真诚。
“啊拉,所以你也早就发现了吗?让我猜猜,是因为被我吸收掉的那一截断弦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