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过后,叶樱自贡嘎机场打车离开,直接去往了预定好的酒店。
坐在车上时,她将阿玲发给她的视频内容认真看了一遍。
经过精心剪辑后的视频,再加上了合适的配乐而后所产生的效果,令叶樱都不由心生赞叹。
“我下飞机了,在去酒店的路上。我觉得视频剪得特别好!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随手回过消息,望着手中逐渐熄灭下去的漆黑屏幕,叶樱忽而又将那个视频翻出来重新看了一遍。
视频结尾用的是众多coser身穿cos服握着各自的道具刀出境的背影。
数十名年轻人一齐站在雪坡顶端,面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那样灿烂的日光为每一个人的轮廓都覆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就像是异世界的他们,如今也都能够毫无芥蒂的生活在阳光下,不用再担心出现在黑夜中那未知的鬼怪。
那也是他们理想中的世界。
“姑娘,到了。”
思绪忽而被一道声音打断,叶樱匆忙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而后笑着付钱下车。
在她即将合上车门前,坐在驾驶位上的中年人忽而一脸复杂的望向了她。
“姑娘,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上一句,看够了风景,就早些回家吧。”
操着一口东北口音的中年大哥眉目间神色豁达,冲着叶樱露出了个分外爽朗的笑容。
“这地界冰天雪地的,不比江南好,看过了也就行了,记得早些回家,肯定还有人等着你回去呢!”
谢过了东北大哥的好意,叶樱沉默的拉着小小的行李箱走向了酒店。
“在这里,已经不会有人等我了吧......”
少女喃喃自语的声音很快就被冷风吹散,再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与阿玲等人分开后,叶樱选择了独自去往青藏市旅行。
她只是突然很想在从旅游视频中看到的那些分外广阔的蓝天白云下转一转。
第二日清晨自酒店的房间内醒来时,灰色空间内,仍旧平平无奇的追番系统界面上,那令她感到无比熟悉的倒计时界面,数字已经来到了“110:32:29”。
开着从当地租车公司租来的车,近五天的时间里,叶樱孤独的走过了计划好的大半路程。
当倒计时终于来到了“00:11:37”时,她也终于发觉自己的这具躯壳也即将走到终点。
双腿酸软沉重得像是被绑上了数个铅球,一张脸也看不到半点血色了,咳嗽也依旧没有好转,甚至从昨日起,她已经开始出现了咳血的症状。
当二十五岁的生日即将来临之时,她的生命也果然如想象中的那样,再一次走到了尽头。
然而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要付出的代价。
在隐隐感觉到自己于那个世界死亡后就会再次回到现实世界时,叶樱几乎没有犹豫,很快就做出了一个选择。
在临走前,她要将那些出现在伙伴们身上的“斑纹”也一同带走。
受困于斑纹的影响,无论多么强大的鬼杀剑士都必定会在二十五岁时离世。
那不是叶樱想要看到的未来。
牢牢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陪着叶樱走完了最后的一段路程。
它陪着她一同看过了巍峨雄壮的雪山,看过了悠远广阔的蓝天,看过了一望无际的苍凉荒漠,也看过了夜幕降临后那如同小银河一般铺满天际的碎星。
细数下来,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生命结束前的最后时刻,拒绝了向导的陪同,叶樱独自背着行囊走进了雪山深处。
那是她为自己选择的路。
漫天风雪使得她渐渐迷失了方向,来时的路上,那些深浅不一的脚印也被彻底抹去了痕迹。
“00:02:33”
背靠着身后结满了白霜的山壁,叶樱在栖身的一处小石洞中艰难的扯下了围住口鼻的厚围巾,同时也脱下了过于厚实的手套。
冷空气直接自口鼻中灌入肺叶,那阵冰冷的感觉使得她抑制不住的发出了几声闷咳。
掌心处那一抹明显的殷红色被她毫不在意的握紧。
“呐......你说,你到底是什么呢?”
渐渐失去了神采的双眼仍在“看”着那一串冰冷跳动着的倒计时,隐约发青的脸上忽而艰难的扯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她张了张嘴,一段令人无法分辨清楚的旋律自口中传出,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わたし なんで 泣いているんだろう”
(我为何在哭泣呢)
“心になんて 答えたらいい?”
(要怎样回应自己的内心才好?)
“言叶はいつでも 语るでもなくて”
(话语总是难以诉之于口)
“そこにあるばかり つのるばかり”
(它们在心中不断积聚 愈发强烈)
“わたしは あなたに 会いたくなる”
(我愈发想要与你相会)
......
“00:00:01”
时间终于归零的那一瞬间,叶樱恍惚看到了漫天洒落而下的灰色碎片,有什么人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姐姐,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是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了......”
......
身体像是沉入到了无边无际的冰湖中,当那些冰冷的湖水疯狂涌过来的时候,僵硬麻木的身体却突然有种落入到了某个人温柔熟悉的怀抱中的感觉。
自心口处延伸而出的那根透明的弦也仿佛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被无限拉长,只是它最后通往何处,依旧未能得知。
落入冰湖中的少女终于彻底合上了双眼。
————
“听说了吗?幸一那小子,昨晚似乎从湖里捞了个年轻姑娘上来!”
“呵,还用你说?我当时正好看见了!那姑娘当时都已经闭过气去了,却没想到被捞上来后随便在腹部按了两下,居然将呛进去的水吐出来了,又活了!”
......
“还有这种事?”
“那姑娘长什么样子?漂亮吗?”
清晨雪山附近的小村落中,聚集在小饭馆内的一群人中,忽而有人一拍大腿。
“长什么样?你们是没看见,把人捞上来后,幸一那小子,双眼都看直了!这不,人二话不说就被抱回自己家了,还连夜去请了医师上门,你们说长得怎么样!”
围观人群中立即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唏嘘不已。
“这下好了!幸一的爹妈倒是不用再愁他娶不上老婆的事了......”
另有一人当即就犹豫着发出了声音。
“......也不一定吧?万一人姑娘已经有家室了呢?”
面面相觑的众人最终仍然没有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众人只得相约等过几天再陆续前去拜访,而后一探究竟。
只是这一等,就是近一个月过去了。
期间仍然没有人亲眼见到过那个从冰湖中被捞上来的少女,倒是在月末时,幸一家突然就传出了要迁去镇上开饭店的消息。
“幸一!你小子做的饭能吃吗?你家好像没人做饭特别好吃吧?怎么突然想到要去镇上开饭店了?”
沉寂了几天,村里终于有人逮到了从镇上办事回来的幸一。
看上去十分老实的青年,头上戴着一顶厚实的兽皮帽子,将他的双耳都包裹在了帽子中,被人拦下后,青年也不恼,只是好脾气的扯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阿雪做饭好吃!她说能教会我!”
“......阿雪又是谁?是被你从湖里捞上来的那个姑娘吗?”
猛然捕捉到了关键词的村民还试图从青年口中获取到更多消息,然而那名青年却只是一个劲的笑着,再也不肯多说半句话了。
离家越近,青年的脚步就不由愈发沉重。
当他终于犹豫着靠近了家门时,还未推门进去,就一眼瞧见了从自家院墙后露出的一顶兽皮帽子的一角。
模模糊糊的交谈声也传到了耳朵里。
“......得看紧些......小心......跑了......”
幸一沉默着屏住了呼吸,脚步轻轻的接近了那处院墙。
“......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好?那姑娘不是说了,把她送回京都的家里,之后会奉上丰厚的谢礼吗?”
是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底气不足。
“这种话你也信?她说自己是京都富商家的小姐,我还说我是皇室公主呢!”
陡然拔高了几度的妇人声音极具穿透力,但那道声音很快就有意识的被压低了下去。
“我可跟你说清楚啊,儿子好不容易捡了个姑娘回来,虽然那姑娘看着病恹恹的一幅短命相,但架不住人漂亮!还做得一手好饭!”
“我也不求多!只让她能给幸一留个孩子,再把咱们家的饭店开起来就行了!这样也算报了救命之恩了不是!”
......
一向好脾气的父亲似乎还想反驳些什么,但母亲却叠声责令他闭嘴。
“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幸一!这孩子都快二十六了!村里同龄人的孩子都能满村跑了!你这个当爹的就一点都不急?”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急迫,还有些气急败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看阿雪那样子,八成是不会同意的......”
“她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咱们家幸一可是救了她的命!还好吃好喝的把她放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呢!”
......
“......哪里有一个多月,也就二十八九天......”
“你给我闭嘴吧!没出息的东西!看人家小姑娘生得漂亮就不忍心了?活该你儿子跟你一样,二十好几还娶不上老婆!”
......
闷不吭声的父亲,以及言辞间咄咄逼人的母亲,这一切都使得站在自家门口的青年感到气闷心烦。
当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推门走进家中后,望着那被一袭白布遮挡住的窗户,他又再一次犹豫了。
他要如何同屋内的那名少女开口呢?
拥有着那样干净纯粹的一双眼睛的少女,眼神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中最污浊的那一处地方。
她应当......早就猜到了母亲的打算吧,所以近来才会越来越着急要将做饭的本事传授给自己。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身上的病又一直不见好,这样的她要如何从这个泥潭一般的家中逃离出去呢?
青年沉默着推门走进了屋内。
燃起的炭火带来的暖意扑在脸上,青年缓缓取下了头上的兽皮帽子,他的右耳处空荡荡的,只留下了浅浅一截皮肉凸起的部分,看上去似乎是被什么野兽啃噬所致而留下的陈年伤口。
从房间内传出了少女压抑着的轻声咳嗽,青年就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他终于握紧了拳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重新抬起了头来。
......
取下了被充当窗帘遮在窗口外的一件白色冲锋衣,叶樱一边轻声咳着,一边将其折好收进了脚边的登山包内。
当她从冰湖中被人救起再次醒来后,身处的场景令她意识到,她似乎回到了那个漫画中的世界。
狂喜与怀疑过后,她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彻底失去了灰色空间的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还是那种身体虚弱无比的普通人。
在倒计时结束前穿在身上的衣服和登山包里带着的东西都跟着她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然而那些泡过水的衣物和食物大多都没什么用处。
她的目光落在了光秃秃的左手无名指上。
曾经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自醒来后就不翼而飞了。
通过近一个月的接触,她已经知道那枚戒指是被谁拿走了,她也很清楚这家人的打算,当然也知道那个憨厚青年心中的犹豫和煎熬。
不过很快,这一切都会随着她的不辞而别重归平静。
教给幸一的几道洋食料理,足够他们一家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毕竟目前的霓虹对于洋食分外推崇,在镇上只要是能够做出几道新奇洋食的餐馆,生意就绝不会差。
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登山包平整的布料,叶樱盘算了一下近一个月来费尽心思偷偷收集到的几种药材,终于略微定下心来。
一想到等夜里用香药将人悄悄放倒,再找到自己的东西就可以脱身离去,叶樱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她已经快要等不下去了。
连接在心口处的那根透明琴弦似乎同样感受到了她此刻的情绪,正随着心跳一同轻轻颤动着。
随着这种玄妙至极的波动一同传递过来的,是属于另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感受。
匆忙抬头忍住了眼眶中的热意,在听到了自门口处传来的响动声后,叶樱迅速将收拾好的登山包丢到了床底。
不多时,她的房门便被人轻轻叩响。
“请进。”
缺了一只右耳的憨厚青年站在门口,这一次他却并不像往常那般犹豫着一直不肯进屋。
他握成拳头的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慌忙走进屋内后,便转身忙不迭的把门锁上,而后急慌慌的走到叶樱跟前,将那只拳头中攥着的东西伸到了叶樱眼前。
“你的东西,还给你......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今晚就把你偷偷送到镇上去......”
他嗫嚅着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身前少女的眼睛,当她接过了那样东西之后,青年立即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望着躺在掌心内失而复得的戒指,叶樱忽而笑着摇了摇头。
一边忍着咳意,将那枚戒指重新戴回到了左手无名指上,又盯着它看了许久,叶樱这才自床边起身来到屋内的小桌前,从抽屉中摸索了片刻,而后自两层抽屉的夹缝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
被分类收藏在油纸包中的那些香药,才是她目前最大的依仗。
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敢去赌一把所谓的人心。
......
简单的晚饭过后,在离席后经过角落处的炭盆前时,叶樱不经意的将一撮粉末洒进了炭盆内。
弥漫在屋内的饭菜香气遮掩住了那隐约的幽香,当叶樱坐在房间里,听着自客厅内传来的第五声呵欠声时,她拉出了床底的登山包,于黑漆漆的屋内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将雪山脚下的村落远远抛在了脑后,勉强在黑夜中辨明了一个方向,叶樱下意识裹紧了围巾,压抑着咳嗽声,在身后远远传来的犬吠声中,一步一步艰难的踩着雪,挑了小路往镇子的方向走去。
不知已经走出了多远的距离,现在的她只觉得双腿酸软无力,从喉间溢出的咳嗽声也愈发不可控制。
好死不死的是,这会夜空中还飘落下了一团团的雪花。
雪花扑落在遮掩住了口鼻的羊绒围巾上,很快又被热气融化成了雪水,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一次凝结成了冰晶,顽固的附着在了原本柔软的围巾表面。
眼看着雪势越来越大,叶樱不得不寻了一处背风的树桩子,就这么坐在雪地里试图先喘口气。
她还是太高估自己现在的体力了。
目光怔怔望着从头顶处飘落下来的雪花,叶樱突然有些想哭。
这一次她终于没能忍住自眼眶中涌出的热意。
片刻后,她突然想到了那首在倒计时结束前没能完整唱出来的歌,而后就这么哽咽着,忍着喉咙间的干涩感,极小声的哼唱了起来。
“知らない言叶を 覚えていくたび”
(每当回忆未知的词语)
“おもかげのなか 手を伸ばすの”
(便会在往昔残像之中伸出手)
“だけど一人では 分からない言叶も”
(可若孤身一人 也许有些话语)
“あるのかもしれない”
(便会难以领悟)
“さよならは 苦くて”
(离别是如此痛苦)
“アイシテルは 远いにおいがした”
(一声「爱你」遥不可及)
“例えようのない この想いは”
(这份思念难以言喻)
“とても怖くて だけど とても爱おしくて”
(我无比惶恐 却又无比爱怜)
唱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任由脸上的泪痕渐渐在冷空气的作用下变得冰冷一片,似乎是想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借由这一首曲子表达出来一般,在一阵咳嗽声过后,她再次扬起了朦胧的泪眼,继续唱着那首仍未完整的歌。
“かなしみは 冷たく”
(悲伤是如此冰冷)
“ありがとうは ぬくもりに色づく”
(「谢谢你」则染上温暖之色)
“形のないもの 触れるたびに”
(每当感受无形之物)
“あなたの声が 胸のおくで 响いているの”
(你的声音 便会回响在我内心深处)
......
原本荒寂的枯树林中忽而传来了某个少女哽咽的歌声,强行按下了那愈发鼓噪起来的心跳,穿行在雪山丛林间的黑发青年不由得再次加快了脚步。
连接在心口处的那根弦似乎在随着他的心跳一同剧烈的震颤着,风雪声中传来了少女模糊的歌声,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叶樱,叶樱!”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叶樱疲惫的放空身体,蜷缩着靠在身后的木桩子上。
此时的叶樱已经连动动手指擦去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她却仍旧固执地启唇,断断续续的也要将那首歌哼唱至结尾处。
“书きかけてはやめた”
(尚未写完便被放弃写下去的)
“あて先のない手纸は”
(那封没有目的地的信)
“风に揺れる”
(在风中飘摇)
“届けたい人の街まで”
(飘向想要传达之人的所在之处)
“始まりの 终わりを 伝えるために”
(为了传达这起始的终结)
“生きること やめないこと”
(生活着 不放弃着)
“あなたに 今日を 夸れるように”
(为你 我努力做到以今天为傲)
“わたし なんで 泣いているんだろう”
(我为何在哭泣呢)
“心になんて 答えたらいい?”
(要怎样回应自己的内心才好?)
“言叶はいつでも 语るでもなくて”
(话语总是难以诉之于口)
“そこにあるばかり つのるばかり”
(它们在心中不断积聚 愈发强烈)
“わたしは あなたに 会いたくなるよ”
(我愈发想要与你相会)
......
当她终于哼出了最后一个音调时,大约是在雪地里待得太久出现了幻觉,充斥着嗡鸣声的耳中同时也出现了不真实的幻听。
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呼唤声。
那是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的恋人的声音,一声声急迫而又颤抖的音调,唤着她的名字。
“叶樱!叶樱!”
她笑着向那个“幻影”化作的黑发青年伸出了双臂。
“......义勇......真好,你来......接我了吗?”
令她无比贪恋不舍的怀抱再一次将她整个人都纳入进去,头顶上清晰的响起了青年同样哽咽颤抖的声音。
“嗯,叶樱,我来接你了......”
滚烫的吻融化了凝结在脸颊上的冰冷泪痕,叶樱疲倦的闭上了双眼,嘴角处却渐渐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她轻轻拥住了身前的热源。
浅淡的咸味通过压在唇上的柔软热源传递到了麻木的舌尖。
她听到此时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的那个人似乎又说了些什么。
“谢谢你......像雪花一样,重新落在了我的怀里......”
叶樱此刻迷迷糊糊的,正想吐槽他这句比喻用得似乎也并不太恰当,然而那些本就没有力气说出口的话更是完全被他堵在了唇间。
嗯......是雪花的话,就算融化了也会变成雪水最后汇聚到一起吧?
她终于毫无芥蒂的搂紧了恋人的脖子,在他怀中安心的睡去了。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但也不必急于一时,以后大概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够像这样一直在一起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雪势渐渐开始变小,熟练地将落在雪地里的登山包背负在身后,富冈义勇轻轻抱起怀中的少女,视线依旧停留在她安静的睡颜上。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前方隐约能看到模糊的城镇的影子,天空在不经意间泛起一抹亮色。
雪原上的日出,似乎要比在别的地方看到得更早。
两人的身影逐渐化作了雪色中的一枚小小黑点。
远方的天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经意间洒落下来,肆虐了一整夜的风雪终于在清晨时分彻底停歇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似乎都会是难得的晴天。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