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尼可·勒梅身份秘密的克洛伊却依旧对那面镜子念念不忘。
圣诞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她一大早就幻身离开休息室,大摇大摆地走在明亮的走廊里,试图找到那天晚上偶然发现的房间。
她从三楼开始,一层一层地寻找着,在几近绝望时,终于看到了一副老旧的盔甲和旁边一扇虚掩的门。
一间废弃的教室清晰地呈现在克洛伊面前。四周乱糟糟地堆放着不用的课桌椅,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上,是那面气派的镜子,在阳光下泛着夜晚不曾见到的金光,顶部刻着一行字: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
是这里!克洛伊小心翼翼地挪动到镜子前。
她还在怀疑自己是否需要解除幻身才能看到镜子里的景象,就发现对面已经站了两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那个女性长得很像她喝下增龄剂后的样子,只是年纪看起来更大一些,气质更加成熟温婉。旁边那位男性的头发已经花白,五官还留有年轻时的影子——是西弗勒斯。
不会是灵体。克洛伊确信。她和西弗勒斯现在都还活着,即便他们死在镜子中的年纪,那这个世界上也不该同时存在他们的肉体和灵体。
既然如此,那只有可能是未来。似乎也不对。克洛伊想不通。如果那晚是哈利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那他的父母不可能再出现在未来。
又或许是……执念?哈利执着于见到自己早已忘记的父母,而她……只想和西弗勒斯一起安安稳稳地生活。
她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试探着抬起胳膊挥了挥。但镜中人并没有配合她的动作,反而是西弗勒斯抬起左手搂住镜子中女人的肩膀,又对镜子外的她笑了笑。
如果是执念,只愿一切都能成真。克洛伊叹了口气,最后一次用力看了一眼,记住了镜中两个人的样子,便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她此刻忽然很想见西弗勒斯一面。
克洛伊快速回到休息室,解开幻身咒,随手拿起一本未读完的书,跑去敲响了西弗勒斯办公室的门。
假期时间,西弗勒斯没有继续留在办公室工作,而是在一墙之隔的狭小教职工休息室里享受难得的清净。他隐隐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起身通过两间屋子之间连接的门,打开了办公室大门,毫不意外地发现克洛伊正站在门外。会在假期来打扰他的也只有这个小鬼了。
西弗勒斯扬了扬眉毛,侧身放她进来。她最近比从前黏人的许多。西弗勒斯心想。但他并不觉得烦恼。克洛伊是个很乖巧安静的小孩,即便同处一室,也不会让他感到烦躁。
“打扰到你休息了吗?”克洛伊通过西弗勒斯开门的时间猜测。
“没有。”西弗勒斯回答。
克洛伊探寻着他的表情,确定没有任何的敷衍和不耐烦,便大着胆子缠上他。
西弗勒斯也不回避,直接将她带进了休息室。他只是想继续回到休息室中的躺椅上阅读,但克洛伊却羞红了脸。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异性的卧室。尽管这个卧室简陋得不像话,只有一张铺着灰色床品的单人床、一个放在床头的矮柜、一个老旧的木质衣柜和一张躺椅,但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西弗勒斯身上那种浓郁的魔药香气,让她有些头昏脑涨。
西弗勒斯回到躺椅上,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克洛伊,挑着眉说:“自便。”
他的本意是让克洛伊自行搬一把椅子,或是坐在床上也无所谓。可小女孩环顾四周,心一横,爬上了他的躺椅。
躺椅很宽敞,两个精瘦的人并排坐在上面并不拥挤,但西弗勒斯还是为这样过分的亲密而僵硬了身体。
此刻的克洛伊已经缓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厚脸皮。她灵活地爬到西弗勒斯身边,抬起他的左手,环过自己的肩膀,半躺在了男人的怀中,自顾自地读起她带来的那本书。
西弗勒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也继续投入到阅读中。
不知不觉,克洛伊看累了,双手缓缓落下,脑袋一歪,枕着男人的胸膛睡了过去。
听到呢喃声,西弗勒斯才发觉怀中的小女孩睡着了,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眼角渗出几滴泪来。
克洛伊又一次梦到了儿时的那场噩梦。只是这一次,她不仅是“观影人”,也是站在西弗勒斯身边并肩作战的队友。在那条大蛇向他们扑来时,她竭尽全力想要拦在西弗勒斯身前帮他挡住攻击,却还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保护了起来。
她恨自己没用,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失血而亡。只是男人一直到闭上双眼,都是笑着的。他说他爱她,说他不后悔,说希望她能够好好活下去,甚至还宽慰她,他会等她一起投入轮回,所以不要难过,想他的时候,她依然能够见到他。
克洛伊亲眼看着爱人死在自己怀中,她抱着尸体大哭,却又听到远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克洛伊,醒醒。”
克洛伊睁开双眼,正对上西弗勒斯担忧的目光:“梦到什么了?”
她揉着眼睛摇了摇头。
不只是因为她记得西弗勒斯对预言的憎恶,更是因为在梦中的“未来”,西弗勒斯已经知道并接受了她的秘密。若是想要改变这个结局,她的秘密也会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节点。从这一刻起,她坚定了要独自扛下一切的决心。如果可以,她希望结局变成自己一个人面对伏地魔,让西弗勒斯离得越远越好。
西弗勒斯早已忘记克洛伊小时候的那次“预言”。他只当是小孩又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于是将她圈在怀中,不熟练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克洛伊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从他的怀中退出来,低着头说了句“我回去收拾一下”,就落荒而逃了。
她回到寝室,用冷水洗了脸,清醒过后,坐在窗边,盯着窗外黑绿色的湖水,试图理清脑海中混乱的想法。
她已经想起来了,奇洛脑后的那双红眼睛,与梦中的那个让蛇来攻击他们的怪物的眼睛一模一样。那个怪物称西弗勒斯为“仆人”,那他或许是伏地魔。克洛伊知道,伏地魔与食死徒之间是以主仆相称的。
也就是说——克洛伊咬掉右手食指上的倒刺,却没有注意到流血的伤口——伏地魔现在依附在奇洛身上,在霍格沃茨中活动了近半年,而西弗勒斯,甚至是邓布利多,都还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