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克劳奇?”福吉终于辨认出担架上那个昏迷着的略带雀斑、头发浅黄的男人。他脸颊上的肉颤抖着,连带着声音也在发颤,“不……不可能,小巴蒂·克劳奇已经死了,死在了阿兹卡班。”
“我们来听听他自己的说辞吧。”邓布利多说。
西弗勒斯配合地走上前去,扳开他的嘴巴,倒了三滴吐真剂,又粗暴地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拖起来,让他靠墙坐在地上。
邓布利多绕到小克劳奇身前,拔出魔杖:“快快复苏!”
那人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睁开眼睛,无神地看向前方。
“听得见我说话吗?”邓布利多弯下腰问。
“听得见。”他语调平板地回答。
闪闪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克洛伊的脚边清醒过来。她环顾四周,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定格在小克劳奇身上:“巴蒂少爷,巴蒂少爷,你在这儿做什么? \"
“我希望你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邓布利多的语气平和,丝毫不像在审问什么人。
小克劳奇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的母亲如何喝下复方汤剂替他死在阿兹卡班,他如何被父亲控制,闪闪如何向他父亲求情带他去了魁地奇世界杯……
“不,少爷!”闪闪在一旁捂着脸尖叫,“你会惹麻烦的!”
“魁地奇世界杯赛上,是你发射了黑魔标记?” 邓布利多没有理会家养小精灵的哭泣和叫喊,继续问道。
小克劳奇承认了。他接着讲出了伏地魔的计划,从攻击穆迪将他软禁并喝下复方汤剂,到他将哈利的名字投入火焰杯,并想方设法帮助他完成每一个项目。由于西弗勒斯早已修改过他的记忆,因此他将一切任务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说是他一直暗中关注哈利的准备情况并适时提供帮助,是他在今晚的树篱外保护哈利一路到达终点。
“一派胡言!”福吉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打断了小克劳奇的陈述。“他指定是神智不清了,或是因为什么恶咒出现了幻觉。”
邓布利多对福吉打了个手势,请他安静下来。
“你是怎么联系上伏地魔的?”
听到这个名字,福吉和西弗勒斯同时打了个寒战。
“是在一天夜里,虫尾巴抱着主人来到我家。他在阿尔尼亚抓到了伯莎·乔金斯——那个女人曾经撞破了我的秘密,被我父亲施了极强的遗忘咒。主人通过她了解到了三强争霸赛的计划,也在打破她身上的遗忘咒后知道了我这位最忠实的仆人的存在。根据乔金斯的情报,主人想出了那个完美的计划,并由我来完成这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小克劳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仿佛回忆起了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他控制了我的父亲,同时释放了我。我渐渐变得强大,恢复了活力和本性。”
“但你的父亲逃了出来。”邓布利多说。
“是啊。是虫尾巴的疏忽大意,导致我父亲逃脱了。主人猜想他一定会去霍格沃茨,将一切告诉邓布利多并寻求庇护。主人通知我,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只可惜,我整日搜查学校,却从来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或许他已经死在了半路也说不定。”
哈利终于听懂了。他曾在一节占卜课上晕倒,梦到了伏地魔责备虫尾巴犯了错。本该被喂蛇的虫尾巴因为邓布利多并没有做出异样的行动而暂时得到豁免。他在醒后找到了邓布利多,告诉了对方自己的梦境。也是在那天,他因为好奇,意外掉入了冥想盆,得知了斯内普的秘密——他曾是一位食死徒。
“父亲的逃脱并没有影响我主人的计划。今晚,我再次感受到了他的力量,他已经东山再起,而我将会得到所有巫师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奖赏。”小克劳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张狂。但很快,他的头垂了下去,再次陷入了昏迷。
“邓布利多,你真的相信这个疯子的话吗?”福吉坐立不安地将双脚在地毯上来回蹭着,“他被摄魂怪看守了一年多,又被夺魂咒控制了许多年,甚至还有可能遭受过记忆修改和遗忘咒,你不能——”
一声呻吟打断了他的话。哈利突然倒在地上,双手捂着伤疤,痛苦地打着滚。
哈利原本正盯着门后的福克斯,思考着小克劳奇的话,试图分析出伏地魔今晚计划失败的原因——他在终点前的最后一个拐角处晕倒,因此逃过一劫,没有被送到伏地魔手中。他想象着若是真的计划成功,自己将被三强杯传送到了一个红眼怪物面前,那个怪物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然后一道绿光——
他的眼前仿佛真的闪过一道绿光。他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背影,细长苍白的像蜘蛛一样的手里握着一根魔杖。那人面前蜷缩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黑色身影,四周围绕着一群戴兜帽、穿黑色长袍的人。他们个个都低着头,似乎生怕与圆圈中央的那个人对视。
“欢迎你们,食死徒。”哈利听到那个背影平静地说,“不要害怕,虫尾巴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叛徒,而你们——”他顿了顿,目光一一掠过每一个人,“——还能够在十三年后像昨天一样响应我的召唤,说明我们仍然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是吗?”
一个人影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在那人脚下,从头到脚都在颤抖。
“主人,请饶恕我,主人……”
那人冷笑一声:“埃弗里,你的确为我提供了一位很好的助手。但她现在还没有资格加入我们,也没有资格代替你站在这里,所以你最好不要妄想凭借自己的油嘴滑舌逃脱伏地魔的惩罚。我不是魔法部的那群蠢货——”他举起魔杖,对准那人,“钻心剜骨!”
那个倒在地上的食死徒痛苦地扭动、惨叫着。而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哈利也无法忍受地尖叫起来。他的伤疤火烧火燎地疼,脑袋仿佛快要裂成两半,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