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伯有五房妾室,膝下三个儿子、六个女儿,在他眼中,没有哪个孩子是重要的,只有有利用价值的孩子才会得到他的宠爱。
“父亲,你看她……”
“够了。”不理会君青念的控诉,平康伯深深的看了君凝一眼,才对君青念道:“她是你嫡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话到底是在偏向谁,下人惯会见风使舵,看来,今后他们对二小姐的态度要变一变了。
这种转变并不让君凝意外,事实上,她早料到父亲会有这种反应,她的父亲啊,胆小又势力,她们这些女儿在他眼中不过是交换利益的筹码罢了。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要同娄姨娘说。”
君凝背后的布料已完全被鲜血染红,可她仍端庄的站着,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这样的君凝,让君道远莫名想到了君凝已故的娘亲,君道远鬼使神差点头。
“娄氏,我若想害你,倒是无需用下毒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明日午时之前,我希望娄姨娘能给我一个交代,莫让我亲自去查。”
娄氏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君青念刚想开口,在对上君凝的目光后,被那冷厉的眼神吓的头皮一麻,躲到娄氏身后去了。
“二小姐,妾身……会查。”
娄氏咬牙说完了这话,带着君青念近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云翡苑。
君凝转身,刚迈出一步便踉跄了一下,一阵腥甜涌上喉间,君凝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眼前阵阵发黑。
刚刚本就是在硬撑着,眼下所有人都走了,她的精神也到了极限。
“小姐!”
玉竹被吓坏了,顾不上额间的伤口,焦急的搀扶着君凝往屋里走。
“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
君凝晕倒前只来得及看到玉竹焦急的小脸,她想让玉竹不要担心,奈何,此刻却做不到了。
……
烛影轻晃,半窗斜月,床幔系在两边,镂空缠翠叶的薰炉放出一丝清幽的淡香。
君凝再醒来时,估摸着已是戌时。
她正趴在床上,背后的伤口估摸着已经被处理了,现下已没那样撕裂般的疼了。
手边传来温热的触感,君凝循着望去,玉竹正曲着腿,趴在床边睡着了。
君凝看了一眼,忽然皱起眉,这丫头,光知道守着她了,自己额头的伤口都不知道处理一下。
她强撑起身子,刚要坐起来,玉竹似有所感,揉着眼睛直起背来,见小姐终于醒了,玉竹顿时睡意全无。
“小姐,您终于醒了,老爷叫了大夫过来,为小姐看了伤口,大夫说您这伤至少要养上半个月才能好上些,都是奴婢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玉竹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连串珠子似的往下掉。
君凝这下可心疼坏了,玉竹自小便跟在她身边,当初就算面对君青念的威逼利诱,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她,若她不是自己的丫鬟,也不会受那么多的欺辱。
可这些,她从不跟自己说,她是真的把自己当做生死相随的主子。
君凝抬手,轻轻的替玉竹抹去了眼泪。
“傻丫头,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以前是我懦弱,才让你也跟着受委屈。”
上一世,如果不是她傻傻的处处忍让,她身边的人也不会各个都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到底是她做错了,这一次,不会这样了,她拼死也要保护好身边的所有人。
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他们,她绝不再手软!
“不是的,不是的。”玉竹不住的摇头,“小姐很好,对奴婢也很好,奴婢能侍奉在小姐身边,这辈子就算是死也……”知足了。
“嘘!不许胡说。”君凝捂住了玉竹的嘴,“说好了陪我一辈子,一天也不许少,知道吗?”
“嗯!”玉竹重重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忙的擦干眼泪,起身便要走。
“都怪我,小姐您一定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给您拿饭菜来!”
“等等。”君凝叫住了玉竹,“你去柜子最下面,把那个小箱子拿过来。”
玉竹愣了一下,还是按着吩咐拿出了最角落的小箱子。
“小姐,这是什么呀?奴婢怎么从来没见过。”
君凝打开小箱子,抽出了第一层,里面都是些黑色、白色的瓶瓶罐罐,第二层则是针灸一类的东西。
见小姐动作娴熟的从里面拿出了一瓶什么东西来,玉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虽然不懂药理,却也见过大夫的药箱,小姐箱子里的东西,与大夫的药箱无甚差别。
所以……小姐难不成还通晓治病救人之术?
“愣在那儿做什么,过来,额头上的伤口怎么也不知道处理,若是留下了疤痕可怎么好?”
玉竹愣愣的趴在了君凝手边,直到清凉的药膏刺痛了伤口,她才反应过来。
“嘶,小姐……”
“再忍忍,马上便好了。”君凝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更轻了点儿。
“不是,小姐,奴婢只是觉得惊讶,小姐竟然通晓医术……”
君凝手上的动作一顿,只道:“只会些皮毛罢了,你可莫要嫌弃。”
玉竹当然不知道了,她苦学医术是为了萧云桀,有一次他受了重伤,差点儿便救不回来了,那之后她一边习武,一边研习医术,皇天不负有心人,倒真让她学成了。
上一世,她靠着这一身医术,救了萧云桀无数次。
可这一世,就算萧云桀现在死在她面前,她也只会拍手称快。
“小姐那样厉害,奴婢才不会嫌弃小姐,只是这样好的药膏,给奴婢用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休要胡说。”君凝点了点玉竹额上未受伤的地方,“玉竹,你记住,你是我君凝的人,日后,我君凝用什么,你就可以用什么,知道吗?”
君凝身上的气势忽然变了,玉竹被这样的小姐震慑道,半晌才怯生生的点头。
自从小姐被老爷打了板子开始,再次醒来时,小姐似乎就变了,不过小姐变得更强势了,也更会为了自己考虑了,这样的小姐,才不会被几个少爷小姐欺负了去。
“对了,小姐,杜衣昨儿传信儿来,五皇子明日午时回城。”
杜衣是萧云桀身边的侍卫,萧云桀每次同君凝传信时,也都是杜衣出面。
君凝将价值不菲的金疮药放回了小箱子里,继而淡漠道:“以后有关萧云桀的事儿,不必再知会我,还有,杜衣再来传信儿,也一概当做没听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