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次,萧墨渊足足安静了小半刻才开口。
“没有,睡吧。”
君凝小声应了一声,幸好此时屋内未亮着烛火,不然她真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他了。
生平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同床共枕,君凝平躺在床上,静默了片刻,忍不住偷偷挪了个位置。
朦胧的月光照进床帐,君凝偏头看着男子的轮廓。
萧云桀说他有喜欢的人,她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南荣琼裳。
据说皇帝曾有意送给他美人,却一概被他回绝了,会不会也是因为他心中喜欢的那个女子。
今夜本是洞房花烛夜,若他未曾与自己成婚,或许有一日真的可以与他心中的女子结为夫妻……
君凝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君凝瞬间回神,萧墨渊却像睡熟了般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君凝有些想出去看一看,但今夜是新婚之夜,她一个新妇若是出了门去,倒是有些不成体统了。
“只是一个小贼,不必担心,明日还要早起入宫,早些睡吧。”
以为萧墨渊睡熟了,君凝正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这会儿骤然听到萧墨渊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小贼……
君凝闭上眼,迷迷糊糊的觉得外面的人不像是个小贼,这里可是玄王府,哪个贼不要命了竟敢闯入王府来偷东西。
她自然不知道,此刻除了他们坐在的院子外,玄王府各处早已灯火通明。
高举着火把的侍卫足足有二百人,有序的守在王府各处。
“都给我搜仔细了,若是看到那贼人,格杀勿论!”
沧影眼神锐利,今日可是王爷大婚的日子,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
王爷说了,只要看到靖王或是他的同党,不必禀报,直接就地斩杀!
“是!”
玄王府某个早已荒废的院子内。
萧云桀捂着受伤的胳膊,面色青白的看着墙角处那被杂草半掩住的狗洞。
“你让本王钻狗洞?”萧云桀简直不敢相信。
即便他在冷宫待了那么多年,却从未做过此等有失身份的事情!
杜衣刚拍干净身上的土就听到了王爷的声音,他深深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又趴了回去,
一头探进狗洞,仰头望着迟迟不肯钻出来的王爷,苦口婆心劝道:“王爷,您刚刚没听到沧影说嘛,抓到小贼格杀勿论!”
“小贼?本王是小贼?”
好嘛,感情萧云桀自动忽略了格杀勿论几个字。
杜衣无声咆哮,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王爷您怎么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小贼?!
况且今日您大婚啊,您不回去洞房花烛就算了,干嘛要拉着属下来玄王府看玄王爷和玄王妃洞房啊!!
这不是小贼是什么?不,这比小贼还不要脸。
时间紧急,杜衣只敢心下吐槽。
“王爷金尊玉贵,怎么会是小贼呢,只是天黑,若他们将王爷当成了小贼便不值当了。”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萧云桀点了点头。
杜衣:“……”
用手用力刨了几下地面,杜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断然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今日的事情。”
“事急从权,王爷又受了伤,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杜衣磨破了嘴皮子,劝了好一会儿终于将萧云桀劝动了。
只见他缓缓蹲下金尊玉贵的身躯,不甚熟练的趴在地上,双腿用力蹬地,一点点将自己的身子从狗洞里挪了出去。
萧云桀前脚刚出狗洞,甚至未来得及站起身,便听到墙内一阵声响。
沧影举着火把,强忍着笑抬了抬手:“来人,将这狗洞填上!”
萧云桀:“……”
杜衣:“……”
“王爷息怒啊。”杜衣小声道。
夜已深,靖王府内一片灯火通明,沈清棠已经端着扇子在床上僵坐了足足两个时辰。
“露珠,王爷还没回来吗?他身边那个杜衣呢?”
“小……王妃,奴婢找了一圈,并没见到王爷,杜侍卫也不在。”露珠小心翼翼道。
今日大喜之日,王爷却让小姐一个人在洞房枯坐了两个时辰,若是让太傅和夫人知道了定是又要心疼了。
“不许跟我父亲、母亲提起,知道了吗?”
露珠面露犹疑,但在沈清棠的眼神逼迫下还是点了点头。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喊声“王妃,王爷回来了!”
沈清棠心下一动,当即便要起身迎出去,然而又忽然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便只能坐回了床上。
这边萧云桀刚回府便一头扎进了书房,杜衣紧跟其后,顺便吩咐人去叫了府医过来。
府医战战兢兢地为在暴怒边缘的萧云桀处理着肩上的伤口,额上尽是冷汗。
想到今日在玄王府门口隐约听到的声音,想到今日在玄王府的遭遇,
萧云桀终于抑制不住,大吼一声后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桃木方桌应声而裂!
碎屑乍起,扬了杜衣一身。
“……”
萧云桀忽然想到了什么,渗人的目光望着杜衣所在的方向,那眼神看的人头皮发麻。
“君青念住在哪儿?”
“回王爷,君姨娘被安排在了西秀苑。”
“呵。”萧云桀冷冷一笑,“谁允许她住这么好的院子了?去,让她收拾东西,现在就滚去安乐苑!”
安乐苑?那不是早就废弃的院子吗?
“怎么了?还不赶紧去!”
“是,王爷!”杜衣转身便走。
“回来。”
“王爷还有何吩咐?”
萧云桀眯了眯眼睛,面露狠辣之色:“父皇不是说君青念脑子不大清醒吗,恰好府中有池塘,你将她丢进去,让她清醒清醒,还有为她安排院子的嬷嬷,一并丢进去。”
若不是因为君青念,阿凝也不会跟他闹脾气。
呵,这个贱人还敢嫁过来。
来日方长,他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很快,靖王府后院池塘内响起阵阵尖叫,尖叫声吸引了大半的仆从。
杜衣抱着肩膀站在小桥上,冷眼看着水里扑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