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低估了文璟对钟离莫的执着,为了钟离莫他竟能发疯到那种程度。
这手臂怕是有一段时间要使不上力气了。
君凝抬眸瞧着萧墨渊的神色,自他脸上看出了几分不愉来,料想着他是担心自己,便道:“如今却是提不上什么力气,不过我自己便是大夫,料想着过一二个月便能恢复如初了。”
闻言,萧墨渊的眉宇方才舒展开些,略自责道:“当初本王便不该答应你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况且这样做是最快速的方法,那些人终归是要找到玄王府来的,所以王爷无须自责。”鬼使神差地,君凝踮起脚尖,抬手触上萧墨渊的眉宇之间,两指稍稍用力,抚平了他眉宇间凸起的褶皱。
圆润的指腹触到眉心的一刹那,萧墨渊心下一凛,眉心的触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在心尖上带起了一阵酥麻的痒意,男人衣袖下的手微微蜷曲,食指与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
“君凝……”
这声低低的轻唤自萧墨渊口中吐出,莫名带上了几分缠绵之色,君凝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瞬间有些慌乱的收回了手,一颗心不受控制的乱跳着,有如雷鼓。
天知道她方才当真没任何逾矩的想法,只觉得萧墨渊这样的人便该一生富贵荣华,喜乐无忧,不该为了什么事情皱眉不愉。
他们虽是夫妻,却并无夫妻之实,甚至他们如今会住在一间屋檐下不过是因为一场明明白白的交易,君凝无声地抬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上一世她将这颗心交付出去,换来的是一箭穿心,她曾发誓,这一世她再也不要什么儿女情长。
心脏异样的跳动骗不了人,萧墨渊的温柔体贴足以令人心动,可若最后这份心动再次伤了她,甚至伤了她这一世拼了命也想要保护好的人,那又当如何……
君凝攥紧了手掌,任由着指尖陷进手心的肉里,清晰的疼痛提醒着她,动心的下场比这要疼上千倍万倍,她心知萧墨渊与萧云桀不一样,可她不敢去赌。
“王爷,我倦了,这便回屋了,你也早些回屋吧。”
这般说着,也不等萧墨渊应,君凝逃也似的转身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只留下萧墨渊一人立于原地,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不知所措。
仔细想想,他似乎未曾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轻轻唤了她一声,为何君凝忽然便这样大的反应,似乎……她很讨厌他。
萧墨渊敛下眸子,清浅的眸底弥漫上了几分失落。
她本就不是寻常的官家小姐,又怎会在意儿女情长,况且如今他不过是个瞎了眼、毁了容貌的人,即便如今她是他的王妃,待她达成所愿,终究有一日还是要离开的,是他不自知,竟无耻地想要假戏真做。
萧墨渊勾了勾嘴角,带出了几分苦涩的味道,兀自在院外站了一会儿便唤了沧影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透过窗,君凝将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于眼底,连带着萧墨渊脸上的落寞与自嘲也尽数看了个真切,丝丝疼痛顺着心口传到了锁骨,君凝端起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非但没消了这顿顿的疼,反而让她平白的更烦躁了。
“这什么破茶……”
君凝整个人向后仰,任由着身体砸在了软榻上。
自暴自弃地仰躺了片刻,她一骨碌自软榻上弹起,在屋内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后,忽然打开房门,轻车熟路地便顺着院墙翻出了门去。
京畿大营。
君凝方进了门便见士兵手持长矛,训练得热火朝天。
眼尖的士兵见君凝来了,顿时怼了怼身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君凝还未走到他们跟前时,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自上次比武场一场较量,在场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对君凝心生敬佩之意。
因为萧云桀的缘故,君凝从前便常来大营与士兵们一同训练,君凝今年不过十几岁,却比他们整日训练的人还要厉害很多,众人打心底里已经认可了君凝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
“发什么愣,还不赶紧训练!”
卫敬显然也发现了君凝的到来,他转头冲士兵们喊了一嗓子,小跑了几步来到君凝面前站定。
“君小姐……不是,王妃,陶将军在大帐里,我带您过去?”
冷不丁地要改口称面前的女子为王妃,卫敬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卫百夫长不用顾忌我的身份,怎么顺口便怎么称呼我就好。”
卫敬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黝黑壮实的大汉忽然做出这样的动作,看上去略显滑稽。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将军大帐外。
今日大帐外并无士兵把守,倒是出奇。
“我就送王妃到这儿了。”
“有劳。”
君凝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若只是这样看着倒是没什么不妥的,但愿一会儿见到哥哥不要对他看出来才好,不然以哥哥的性格,定然要将上京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凶手。
“哥哥,你一个人在帐子里吗?我进来了。”
边说着,君凝抬手掀开了营帐的帘子,面前两道人影忽然闪过,君凝眨了眨眼睛方才看到营帐内除了哥哥外,钟离幽也在。
君凝疑惑地打量着帐内二人,方才她分明看到两个人坐在了一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哥哥坐在议桌后,钟离幽直接跑到了角落里。
“咳。”陶言臻欲盖弥彰的掩面轻咳了一声,耳根泛着一丝可疑的红。
“阿凝你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哥哥好出去接你。”
君凝:“……”以前她来时几次也是自己找过来的,偏生这一次哥哥怎么忽然这么说了。
敏锐如她,看了看坐在角落里喝茶的钟离幽,又看了眼哥哥,忽然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哥哥,你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