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渊分毫不差的望向平康伯的方向,直直对上了那双浅淡无神的眸子,即便深知萧墨渊看不到,依旧惶惶然跌的后退一步,头皮发麻,恍若皮肉被拨开露出了内里的心脏,赤果果的摆在了玄王面前。
“王妃背后的伤痕,你不打算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萧墨渊一开口,掷地有声,这下不只平康伯愣住了,君凝也愣在原地。
萧墨渊怎么会知道她背后有疤?这件事除了玉竹知道,她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平康伯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狠狠地剜了娄夫人一眼,数月前的事情玄王今日才追究,明显只是想借着这件事发难。
娄氏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偏生要在这个时候去顶撞!
平康伯能混到个伯爵的位置,大脑中倒也不全是空空如也,略略思索片刻,便道:“王爷,此事中间有诸多误会,不全然是您想的……”
“呵,误会?平康伯所说的误会是本王的王妃被污蔑下毒,还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王妃一顿责打啊?”
平康伯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未料到玄王知道的竟比他想的还要多。
“这,这误会早已解除,下官当时,当时在气头上,下手难免重了些……”
平康伯嘴里的重了些,全然是照着打死君凝的架势去的,上一世便是因为这一顿板子,君凝险些丢了性命。
“那之后青念也同样受了惩罚,王爷,您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下官一时激愤,事后早也后悔打了凝儿,这不是也为她请了最好的大夫。”
“啪!啪!啪!”
突兀的掌声敲击在平康伯心头,一声一声拍的他心里阵阵发颤。
娄氏自不必提,此刻早已缩在了平康伯身后,对女儿投去求救般的目光。
萧墨渊松开手,似笑非笑:“好一个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如今日本王便帮你断上一断!”
“平康伯府娄氏身为贱妾,污蔑嫡女,轻慢本王的王妃,着打四十大板!”
“是!”
此言一出,沧影即刻提剑直奔娄氏而去。
“王爷,求你救救我姨娘!”
君青念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传进耳朵,萧云桀只觉得心中一痛,他心疼的抬手撩起君青念面颊挡住眼睛的几根青丝,温柔的为君青念擦着眼泪。
“乖,不哭,本王心疼。”
目睹一切的君凝:“……”以前怎么没发觉萧云桀这人这么恶心呢。
“杜衣,拦住沧影!”
“是。”
杜衣二话不说便朝沧影掠去,不出片刻,两人就厮打在一起,不分上下。
萧云桀天真的以为沧影被绊住了脚,萧墨渊就奈何不得娄姨娘了,直到院外传来一阵步履整齐的声音……
数十个身着黑色软甲、训练有素的男子出现在院中,其中两人搬着一条红漆面长凳,鲜红的颜色如同血迹般,这还不算完,甚至还有两身形健硕的男子,手里握着黑漆漆的板子,直教人倒吸一口凉气。
娄氏吓的步步后退,途中绊倒了块石头,一个趔趄仰面朝天翻倒在了地上,苦衷胡乱喊道:“老爷救我!定王救我!救我!”
君凝的注意力却不在将要吓晕过去的娄氏身上,因为此刻她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趁着混乱,没人注意到杜衣和沧影,两人虽举剑相向,但你来我往的,却处处留手,不是做戏还能是做什么?
此刻杜衣尚且不知道自己早就掉马,还在美滋滋的和沧影斡旋。
这边,眼见娄姨娘便要被抓,平康伯张了张嘴,却不敢喊府丁来。
不喊府丁,他尚且能在事后去参凑玄王一本,喊了府丁,被皇帝修理的人可就是他了。
思及此,平康伯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大喝一声,“王爷如此行径,就不怕本伯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吗?”
“噗哈!”
此言一出,陆今安忍不住笑了。
眼见破坏了气氛,陆今安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平康伯,在下真的不是在笑话你。”
平康伯:“……”
萧墨渊充耳未闻,数十软甲男子也没有丝毫停顿。
萧云桀骤然抽出腰间佩剑,亲自挡在了娄姨娘面前。
这样的小事还要亲自动手,简直自降身份。
“今日本王在,我看谁敢踏前一步!”
众侍卫一副看傻子的眼光看着萧云桀,直接忽视了萧云桀说的话,提着长刀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萧云桀便被数把利刃压住了脖子,硬生生的压着他跪在了萧墨渊和君凝面前。
萧云桀口中啐出一口血来,挣扎吼道:“萧墨渊,你就是个废物,有能耐,你让他们放开本王,你亲自跟本王打一场!”
君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想跟萧墨渊打,他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好了。
激将法对萧墨渊最是没用,男人抚平了衣袖上本不存在的褶皱,凉薄道:“你也配本王亲自动手?”
“萧墨渊,你找死!”
萧云桀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登时心血上涌,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父皇最厌恶手足相残,今日你如此行径,就不怕父皇怪罪吗?!”
“小孩才会找大人告状,王爷莫不成也是三岁小儿?”
君凝笑的扶住了萧墨渊的肩膀,萧墨渊十分配合的向君凝的方向靠了靠,让她更舒服的扶着。
“君凝,我#¥%@%”
“定王神志不清,你们还不将他好生的送回府去?”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萧墨渊登时下令,侍卫个个都是人精,闻言立刻就地取材,从萧云桀身上扯了块布就堵住了他的嘴巴,三下五除二将人拖了出去,独留君青念一个人站在树下,瑟瑟发抖。
板子毫不留情落下,院中很快便传来一阵惨叫声,半晌,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才听出了一阵阵求饶声。
君青念卑微的跪在君凝脚下,不断的对君凝磕头,额头磕过的地方,早已积蓄了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