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亲自去文璟府上问个清楚,切记隐藏踪迹,不要打草惊蛇。”
“是,王爷!”
“还有,查查这红雾到底是什么东西,查清来源。”
“这个……这个……”沧影欲言又止。
萧墨渊最烦的便是这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蹙眉道:“'怎么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就说。”
“是,王爷,属下觉得这红雾看着蹊跷,交给寻常的医官看怕是看不出来这东西是什么,'但若是王妃来看,说不定很快就能知道了。”
倒也不怪沧影吞吞吐吐,实在是他这个做近卫的不知如何开口,总觉得即便同王爷说了,王爷也不会答应。
“不行,这件事不许跟阿凝说。”
沧影:“……”他就知道。
“什么不许同我说啊。”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自门外响起,萧墨渊瞬间看过去,这么大一具尸体躺在这儿,即便萧墨渊想阻止君凝看,这会儿也来不及了。
“阿凝,你不是在藏书阁吗,怎么来这里了。”
君凝侧了侧身子,露出了身后端着托盘的玉竹来,此刻盘中放了数副卷轴,看着便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喏,礼部尚书家的荀夫人刚刚差人送到我手里的,我自己看终究看不出什么,这不拿来与你一同参看参看。”
君凝看了眼躺在地上那面皮只剩白骨的侍卫,在玉竹看到之前淡定的转身,接过玉竹手中的托盘,随意寻了个由头将人打发走了。
这丫头胆子小,从前看到个死人都要偷偷哭上好大一场的,若是冷不丁让她看到这么血腥恐怖的场景,她还不得吓得好几日都睡不好觉。
“沧影,你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是,王妃!”
沧影得了令,一溜烟儿的窜出了门,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有王妃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即便是再厉害的毒,王妃也定能很快便知道它是什么。
绕过倒在门口的尸身,君凝前行数步将托盘搁在了桌上,与那堆成小山的拜帖放在了一处。
转头见地上散落着几封拜帖,弯腰刚要去捡,便被萧墨渊拉住了胳膊。
君凝抬眸,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萧墨渊。
对视的瞬间,萧墨渊率先败下阵来,“阿凝,本王当真什么都没做。”
君凝应声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托盘最上面的那一副卷轴,随着卷轴打开,一女子的容颜映入眼帘,这女子体态匀称,容颜姣好,嘴角噙着一抹柔柔的笑,状若弱柳扶风,多姿婀娜。
容貌身形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女子的身份。
“中书省左丞家的二小姐,年纪与王爷相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这位,更是了不得……”
“够了。”
盯着君凝喋喋不休的一副唇瓣,萧墨渊一把将君凝手中的卷轴扯过,扔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抬手擒住君凝的手臂,避过她手臂上的伤口,向前一步,双手穿过女孩身侧,掌心落在桌沿边上,牢牢地将君凝禁锢在了胸膛与桌案之间。
“萧墨渊,你,你别乱来,那儿还有一具尸体。”
君凝指了指萧墨渊身后数尺远的地方,男人闭了闭眼睛,拿君凝毫无办法。
只见他兀自叹了一口气,继而俯下身,用额头蹭了蹭君凝的额头,浅色的眸底映出一片软意,那副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阿凝,是我考虑不周,才让这些人钻了空子,将这些东西送到你这儿来。”
“阿凝,我不知道你从前到底还经历过什么,若你现在仍不愿说,我便不问。”
这般说着,萧墨渊牵起君凝的手,让君凝的手背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我只想让你知道,萧墨渊喜欢的人是君凝,是玄王妃君凝,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从前我便想,若有一日真的能看到了,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一定要是阿凝,虽然事与愿违,可我仍清楚的记得,自始至终,本王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个厉害又聪明的君凝。”
“玄王府的主母只有一个,玄王的身边也从没有那么多的位置,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罢了。”
萧墨渊还从未对谁说过像这样肉麻的话,表面上镇定的说完,实则耳根都红了。
君凝愣了好大一会儿,不敢相信这话是自萧墨渊口中说出来的。
数月相处下来,在君凝眼中,萧墨渊向来是谦谦君子,即便有时做些让她招架不住的举动,却也是因为担心她,才会那般。
今日萧墨渊的一番话却全然与往日不同,这些话往日里让他说,想必也是难以启齿的。
从前放荡不羁的萧墨渊,君凝从未亲眼见过,更不知若是从前的他,会不会说出今日这一番话来。
总之,君凝心中那点儿憋闷委屈因为面前的人的话,出奇地消失了大半。
她心中清楚,这些东西被送入玄王府,送到她面前,并不能怪萧墨渊,
可君凝就是觉得憋闷,她与他在这小院中过的好好的,偏偏却有些不长眼睛的,非要凑上来横掺一脚,甚至要将自家的嫡女送来做妾室,一日做妾,终身便是仆,这画中的女儿家哪一个不是京中贵女,才貌双绝,却偏生被送来供人打量,她只觉得可悲,替这些女子悲哀。
“王爷说的我可记下了,若日后王爷做不到……”
君凝赞眼珠转了转,忽然曲起放在萧墨渊额头上的手指,在他眉心弹了一下。
“王爷可要小心些了。”
见君凝终于笑了,萧墨渊也不由跟着勾起了唇瓣,“王妃放心,本王若是做不到,自请下堂。”
向来只有女子自请下堂,从没有男子下堂这一说法,萧墨渊愿意这样说,已是十分有重量的承诺了。
君凝挑了挑眉,愉悦道:“好啊,王爷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因为他永远都不会给阿凝这个机会的。
“王妃,药箱取来了!”
沧影的声音出现的瞬间,萧墨渊松开环在君凝身侧的手,君凝也起身,两人之间像是什么事儿都未曾发生似的,沧影左右看了看,总觉得哪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