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眼中露出癫狂的快意,嘲笑着君凝的无能为力。
“忘记告诉你们了,这里……可不止这一点儿红雾哦。”
白无常话落的一瞬间,方才他们经过的地下甬道内忽然传来巨大的震动,勾连着整个地下宫殿都开始颤动。
“王妃,地宫要塌了!”
君凝蓦然转身,却发现他们刚刚经过的甬道扬起一阵的沙尘,不,不只沙尘,沙尘中还夹杂着别的东西,电光火石间,她根本来不及细想,对身边的士兵大吼道:“跑!往反方向跑!”
士兵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撒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没人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然,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白无常却忽然一挣,趁着君凝注意力分散的功夫,竟真的挣脱了束缚,君凝下意识地要去抓白无常,但此刻白无常的速度异常地快,她视死如归般朝着沙尘扬起的地方奔去……
红雾如同凶恶的野兽般铺天盖地地袭来,君凝眼睁睁看着那片红雾将白无常包裹,毛骨悚然的骨肉被腐蚀掉的声音响起,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白无常已经化作了一滩白骨。
“红雾吃人!那红雾吃人!”
士兵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钟离幽立时拔出长剑,窜到了君凝身后。
“王妃,你快跑,我殿后!”
“保护王妃!”
君凝心神一震,二话不说便拽起了钟离幽的胳膊往另一个方向拔足狂奔。
“费什么话!要走一起走!”
“你们都是我带下来的,都给我拼了命跑,谁也不许掉队!”
君凝的声音似有莫名的穿透力,一阵一阵回响在每一个将士的耳中。
所有人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撒丫子就往外冲。
然而红雾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跑在最后的人被红雾追上,灼伤了后背的皮肤。
凄声惨叫响起,那人也随之跌在了地上,君凝想去救他,然而这时候她一个人折返,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君凝狠狠咬了咬牙,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回去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王妃,你们快跑!”
就在君凝等人跨过前方那道高大的殿门时,身后忽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大吼。
君凝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
身后的翻天的红色雾气,被灼伤了大腿的士兵却毅然决然地停在了殿门内,拼尽浑身最后的力气,合上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千夫长,保重。”
巨大的声响落下,红雾连同那些将士被永远关在了门内。
君凝目眦欲裂,“不要!”
钟离幽手中的剑掉落在地,那双向来透着揶揄的眸子瞬间泛红,一滴滴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那是他手下的兵……他们前日还坐在一起喝过酒。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可那片红雾不等人,它不会给他们留下悲伤的机会。
片刻后,钟离幽沉默着捡起落在地上的佩剑,沉沉道:“王妃,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
君凝抬手抹了把眼睛,仰起头,将眼泪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金门,心中暗暗起誓,她定要让五祭司在内的所有人都付出惨痛百倍的代价。
“剩下的人,立刻跟我走!”
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着,牢牢握紧了手中的剑。
今日就算是死,他们也定要拉上一个敌人垫背。
沉重的气氛蔓延在冗长望不到尽头的地下甬道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出现了四条分叉路,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
“王妃,不如咱们兵分四路……”
“不行。”君凝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卢信的提议。
赵德方才跟她说过,地下甬道只有一道是真正的出口,剩下的三条路都是死路,活人一旦进去,必定有来无回。
可这地宫百年都未有人来过了,就连皇帝都不知道哪条是生路,哪条是死路。
君凝脑中急速运转着,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白无常的话不像是在故意吓她,五祭司或许真的留有什么后手,专门用来对付萧墨渊的。
若事实真是如此,她没时间再拖下去了。
心中焦灼之际,君凝忽然想到了什么,五祭司一定是带着人从其中的一条甬道出去的,只要她知道五祭司走的是哪一条,就能知道出口到底在哪儿。
想明白了这些,君凝忽然拿过其中一名将士手中的火把,又抽出腰间短刃,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扒开地上的土壤,不知是在找什么。
君凝找的认真,众人也都停下脚步,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破坏了面前的土。
就在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君凝却从一片黑漆漆的土壤中发现了什么东西。
只见她站起身,眸光看向前方第三条甬道。
“走这边。”
“王妃,你确定吗?”
钟离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么短的时间,王妃是怎么翻了翻地面上的土便知道要走哪条的。
君凝点头,率先走了进去,众人见状,纷纷跟了上去。
果不出君凝所料,他们又向前行进了不知多少步,直直逡巡向上的楼梯映入眼帘,微弱的光透进来,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晰了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
当地宫口被掀开时,血腥味扑鼻而来。
君凝自地宫中探出一颗头,面前的景象足可以用尸山人海形容。
只见破败的古庵内,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天漓人的,也有邶国人的。
在看到一处人影时,君凝来不及都想,踏出地宫的瞬间,飞身奔向那道身影。
只听得当啷一声,陶言臻转头时,君凝正背对背站在他身后,挥刀荡开了即将袭向哥哥后心窝的长刀。
“阿凝,你怎么来这儿了?”
陶言臻只知今日君凝进了宫,却不知道她竟然会从下面的地宫来到这里。
“哥哥,此事说来话长!”君凝抬脚踹开了一个企图近身的敌人,“萧墨渊呢,他没跟哥哥在一起吗?”
陶言臻边打边摇头,大声道:“一炷香前,王爷收到了大理寺卿飞鸽传书,独身一人改道去大菩提寺了!”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