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人慢条斯理的抬手,拭去唇边的一点晶莹,暗藏波涛的浅色瞳眸中划过一抹愉悦的神色。
“阿凝,你在害怕,还是在害羞?”
“……”听听,这是正人君子能说出的话吗?
此刻君凝无比怀念眼盲时的萧墨渊,那时候的他当真是正人君子,温润如玉,现在一瞧,倒像个风流浪子。
君凝抬眸匆匆瞧了萧墨渊一眼,转身欲逃。
然而萧墨渊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只见男人长臂伸展,毫不费力的将君凝重新拉回到了自己怀里,鼻尖迎面撞上坚实的胸膛,君凝暗骂了一句。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君凝闭了闭眼睛,她怕是真的栽在萧墨渊手里了。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就在君凝以为他又要像以前那般吻上来时,萧墨渊停在了离她的唇瓣咫尺远近的地方。
“阿凝。”
萧墨渊以缠倦的嗓音唤着君凝,用鼻尖蹭了蹭君凝的鼻尖。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逾矩的动作了。
他的阿凝,有那么多在乎的人,今日她的亲人离京了,钟离幽也离开了,他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他做不了别的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逗逗她,让她开心些。
在萧墨渊怀中,君凝牵了牵唇瓣。
“萧墨渊,我答应萧云桀,让他见燕庄妃了。”
“嗯。”
翌日。
连着下了一夜的雪,到了今日晌午终于有停下了的势头。
皇宫之中,小太监拿着扫把埋头扫着宫道上的积雪。
红墙绿瓦之下,一树寒梅在一片白茫茫间冒出了一点儿粉红来,三两宫女经过时忍不住凑到近处碰了碰,这一碰有抖落了几点雪花下来。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咳嗽声。
宫女们疑惑转头,在看到那一抹明黄色时当即吓了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婢等叩见陛下!”
大雪后的日子格外的冷,皇帝控制不住的掩唇咳了数声,赵德见状,立刻来到永初帝身后,小心翼翼的为其顺气。
直到咳声止息,皇帝抬了抬手,示意赵德停下,方才转头问他,道:
“朕有那么吓人吗?”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怎么会吓人呢,这些宫女是敬畏陛下,才会惊慌无措了些。”
赵德恭敬回应着,转头看向那三两个跪在地上的宫女,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陛下,奴婢们敬畏陛下,才会,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几个宫女言语间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吓死过去。
永初帝轻叹了一声,挥了挥手。
“陛下让你们离开,还不快走?!”
赵德一甩拂尘,几个宫女忙不迭地相互搀扶着跑远了。
永初帝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到梅树下,似乎想要如同刚刚那几个宫女般,伸出手去碰一碰,可不知为何,最后又缩回了手。
“朕还记得,墨渊的母妃格外的喜欢梅树。”
“赵德,你还记得吗,当年王府中也栽了一株梅树的,她看到后喜欢的不得了,只可惜,最后还是被朕亲手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想到从前之上事,永初帝浑浊干干涸的双眸中似乎多了一道道波纹,眸色也跟着淡了下来。
“陛下,当年您那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娘娘她理解您。”
“自打入了宫,她的笑就越来越少了,你知道吗,朕最喜欢看她笑了,朕处理了一日的政务,看到她便什么疲累都没了。”
永初帝干瘪老态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来,下一刻脸色一变,猛然以帕子捂着嘴,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
“陛下!老奴扶您回去歇息吧。”
赵德看着那明黄绢帕上的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心里顿时疼得不行。
“陛下,您何苦要这样呢,玄王妃精通医术,您若是让她进宫来瞧瞧,定能医好的。”
永初帝摆了摆手,攥紧了手中那染了血的绢帕,手臂缓缓垂落在身旁。
“渊儿和君丫头好好的,朕便比什么都满足了。”
赵德不免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心提醒道:“陛下,再过两日就是王爷的生辰了,王爷如今已经痊愈,若是陛下能去陪一陪王爷……”
“不必了。”永初帝想也未想便摆手拒绝了,“今日你未曾说过这话,朕……也权当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陛下……!”
“怎么,朕的话你如今都不听了吗?”
永初帝忽然敛了神色,祥装严肃起来。
赵德哪敢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道“不敢”,心底里却焦急如焚。
若是能有什么办法让王爷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宫见陛下一面便好了,陛下这样做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