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萧墨渊和君凝双双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玉竹等人纷纷傻眼了。
王爷和王妃这是做什么去了,看着一夜未合眼的模样。
“王妃,您没事儿吧?”玉竹一脸担忧的看着君凝。
君凝摆了摆手,“没事,你去看看王爷的药可熬好了?”
“是,王妃。”
玉竹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君凝踱步进了屋,沧影正一脸紧张的伺候萧墨渊穿衣服。
“我来吧。”
见到王妃,沧影如蒙大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笨手笨脚的,害怕碰到王爷背后的伤口。
“今日早朝非去不可吗,你还受着伤。”
君凝抬起萧墨渊的手臂,慢慢将衣袖穿入胳膊中,接着是另一只手臂。
“萧信泽此番回朝,野心勃勃,昨日本王刚被父皇责罚,若今日本王不去,岂不是正着了他的道。”
君凝细细抚平了男人衣摆上的褶皱,萧墨渊说的有道理,朝中大臣本就心思各异,更是少不了些墙头草,若今日他不去,萧信泽只会更加嚣张。
“萧墨渊。”君凝欲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转而道:“别与定王那傻子计较些什么。”
“嗯。”
萧墨渊笑着点头,心知君凝是在担心他。
“不会跟那个傻子计较的。”
直到目送萧墨渊乘着马车离开了王府,君凝方提起衣摆,上了随后那辆停在王府门口的马车……
朝堂大殿。
永初帝坐在光明殿宽大的龙椅之上,玉旒垂落,在额前轻晃。
殿内一片嘈杂议论之声,直到永初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大殿才终归于平静。
“众爱卿是对朕的决定不满意?”
“回陛下,臣斗胆,定王殿下虽已经归京,可此前王爷被歹人捉去,如今却忽然出现,实在令臣惶恐,是以陛下要封定王为皇太子,臣实在不敢苟同。”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刑部江尚书。
江尚书话落,殿中已有数名朝臣跟着跪在了地上,高呼“臣等附议”。
萧信泽阴郁的回头,看了礼部尚书一眼,转身用仅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对萧墨渊道:“四弟,你养的家犬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要向你表忠心呢。”
萧墨渊目视前方,看都没看萧信泽一眼,回怼道:“江尚书比你我的年纪加在一块还要大些,皇兄这样说他,真是好没教养。”
“你!”萧信泽气急,这会儿终于也体会到了定王当初的遭遇。
“皇兄还是少说话,今早吃的什么东西,竟是这般的难闻。”
萧信泽:“……”
此刻若不是在大殿上,萧信泽已经不顾一切的要跟萧墨渊打架了。
这边,皇帝将矛头指向了别人。
“宫爱卿,你怎么看?”
中书舍人正想着对策,忽然便被叫到,这让他十足的惶恐。
“回陛下,立储之事乃关系到我邶国的根本和未来,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你的意思是不同意朕立定王为储君了?”
“陛下,臣,臣惶恐。”
中书舍人脚跟一软,当即跪在了地上,只道惶恐,却不说别的。
永初帝眯了眯眼睛,轻哼一声,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两边都不想得罪。
“哼,起来吧。”
“谢陛下。”
宫舍人起身,抚了抚脑袋上的乌纱帽,暗暗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皇帝今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忽然要封定王为皇太子呢,简直是令人费解。
“礼部尚书,你是如何想的?”
“回陛下,这自古以来都有立长、立嫡的规矩,如今定王殿下为几位皇子中最长者,若以此推算,和该立定王殿下为储君。”
礼部尚书一番话,很快便得到了朝中一部分大臣的附和。
一时间,朝中立时分成了三个派别。
一派同意立定王为皇太子,一派反对,以及这会儿还站在大殿上不知所措的墙头草。
皇帝看了眼赵德,赵德微微点头。
“此事朕心中已有决断,尔等都起来吧。”
“陛下!”
江尚书还想说什么,萧墨渊向后望去,递给他一个眼神,江尚书哑了嗓子,心中就算有万般焦急,此刻也只能默默起身,不说话了。
“定王历经波折,昨日刚刚回宫,朕心甚悦,今晚便在宫中设宴,为定王接风洗尘,届时诸位爱卿可莫要缺了席啊。”
“臣等遵命。”
“陛下,儿臣有伤在身,恐扰了父皇和皇兄的兴致,今夜恐不能赴皇兄的接风宴了。”
萧墨渊说完,还没等皇帝开口,当即便看向萧信泽,:“皇兄不会怪罪吧?”
萧信泽:“……”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他还能说什么?
萧信泽皮笑肉不笑,没想到萧墨渊竟然能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说出自己受伤的事情。
如今他只能装成一副兄友弟恭的宽容兄长模样,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四弟既然受了伤,便好生在府中休息吧,本王身为你的兄长,关心你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那便……多谢三皇兄了。”
两人只见暗潮汹涌,表面上却是一片和谐,看着朝中大臣一阵的心惊肉跳。
一面是定王,一面是玄王,众人心中一阵纠结,此番夺嫡之争,一旦他们站错了队,下场将会比前段时日被陛下诛了九族的人还惨。
龙椅上,皇帝静静看着这一幕,袖子下的手狠狠抓紧了龙椅的扶手。
另一边。
马车停在了一处别院门口,君凝自车上走下。
报上姓名后,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院,君凝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枯树下的谢妗玥。
女子也不知在树下站了多久,耳垂儿都冻的发紫。
“谢小姐在看什么?”
察觉到君凝的到来,良好的教养让谢妗玥几乎下意识的行礼。
“小女见过王妃。”
“如王妃所见,这院子里除了一棵枯树,也再没什么别的景致了。”
谢妗玥说着,情绪没什么起伏。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君凝忽然轻笑一声。
“到了冬日里,树自然会光秃秃的,谢小姐何必因此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