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管家本意自然是将萧墨渊请入正堂暖阁中,结果可想而知,萧墨渊又怎么会听他的,乖觉的在暖阁中等着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萧信泽。
所以当康管家前脚引路,后脚一转头的功夫,身后哪还有玄王的影子了。
“王爷,王爷你去哪儿了啊?”
康管家当场崩溃了。
循着阿凝同他说的那般,萧墨渊在府中七拐八拐,终于到了那处园子门外。
“四弟,你可真是让本宫好找啊,不是说让你在暖阁稍后片刻嘛,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萧墨渊脚步微顿,转头看向满头大汗迎过来的萧信泽,忍不住眯起了眸子。
他前脚刚到这儿,萧信泽竟然能这么快便跟上来,这件事,若是放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的,如今,萧信泽却的的却却做到了。
不,或者是说,是萧信泽背后那人做到了。
“皇兄日理万机,本王还以为你没空来见我呢。”
萧信泽:“……”他原本是这么想的,晾上萧墨渊一阵子,搓搓他的锐气。
“四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亲自登门了,本宫就算再忙,也定会放下手中事务来见你的。”
看似兄友弟恭,实则暗流涌动。
周遭康管家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嗅到了一股微妙的味道。
“四弟,走吧,正巧,让你尝尝父皇新赏赐的潮州贡茶。”
萧墨渊的眼神自萧信泽脸上一扫而过,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丫鬟小厮,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如常收回视线,道:“恭敬不如从命。”
萧信泽拄着拐杖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脸假笑。
萧墨渊却之不恭,一只手背在身后,走在萧信泽身边,打老远儿看去,与萧墨渊一比,萧信泽倒像是个跛脚的家仆。
正堂暖阁。
仆人端着茶盏放在萧墨渊手边,却是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更遑论有什么不恭敬了。
见到这一幕,萧信泽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这就是萧墨渊最让人呀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地方,无论何时,萧墨渊总有本事,只需站在那里,便足够让众人臣服。
不过……
见萧墨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萧信泽眸中划过一抹得逞的诡笑。
“四弟觉得这茶如何?”
“父皇赐的茶,自然是极好的。”萧墨渊垂眸,将茶盏放在桌上,“本王府中倒也有两包自南陌进贡来的茶叶,本王喝惯了雨前龙井,便将贡茶都搁在库房中了,若皇兄喜欢,我回府后便差人送来。”
萧信泽:“……”
潮州贡茶虽好,但南陌进贡的茶叶每年却也只有那么三四包,父皇留下些,分给各宫娘娘些,便不剩下什么了,萧墨渊倒好,一下子便得了两包,还是父皇亲自派赵德上赶着送去玄王府的。
明明都是父皇的儿子,萧墨渊却受尽偏宠,他们受尽了冷落。
萧信泽面皮控制不住的抽动着,干干道:“四弟还是自己留着吧。”
“皇兄近日可入宫见过父皇?”
“……不曾。”
萧信泽僵硬的错开了萧墨渊的目光。
“那倒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父皇却接连好几日未曾临朝,皇兄身为太子竟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本王实在忧心……”
萧墨渊一手撑着头,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上下眼皮不受控地开始打架,见茶中的药奏效了,萧信泽几欲控制不住眸中的兴奋之色。
“四弟有空担心父皇,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萧信泽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萧墨渊身边。
“皇兄,你……!”
男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摇摇晃晃想要起身,然而他的身体刚离开椅背,便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去,动作间,萧墨渊不慎将滚烫的茶水横扫了出去。
“嗷!!”
一声嚎叫响起,那盏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地,尽数泼在了他手背上,
萧信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扔了手里的拐杖,吃痛的不断甩动着手臂。
“萧墨渊,你是……”故意的吧。
话音未落,当萧信泽咬牙切齿抬头瞪去时,萧墨渊已然晕倒在了桌边,不省人事。
萧信泽:“……”
这口气撒也不是,不撒也不是,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了心口,憋的萧信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对身边人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他绑起来,送到皇宫里去!”
“是是是,小的遵命!”
康管家连忙应是,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根麻绳,三两步走到萧墨渊身边,先是谨慎的探了探,确定萧墨渊是真的被迷晕过去了,这才敢放心的动手将他五花大绑。
这么一阵功夫,萧信泽发红的手背已经肿起来了。
“萧墨渊,就算父皇再宠你又如何,你不过就是托生在了个好肚皮里,要不是因为你那个狐媚的母妃,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龇牙咧嘴的不断甩动手臂,倒没忘一脸得意的挖苦萧墨渊。
然而他却没注意到萧墨渊藏在袖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不过没关系,进了宫,你就可以到地下和你的母妃团聚了。”
“萧墨渊,你就一直做个中毒眼瞎的王爷多好,那样,本宫还能念及些兄弟情义,留你个全尸,可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本宫作对!”
萧信泽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疯疯癫癫的兀自笑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本宫还得感谢你呢,要是没有你,本宫又怎么会得到天漓那些大人的帮助,不但除了萧云桀那个废物,还能将你一并除去。”
“你怎么都不会想到吧,四祭司他就在宫里,正是皇帝身边那个不起眼的小金子,哈哈哈哈哈,你聪明一世又能如何,最后到底是本王得了命数,你不过就是个可怜虫罢了。”
萧信泽状若癫狂,因为极度的兴奋,甚至控制不住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