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偏殿内至少还藏着四个暗卫,方才一刀了结了阿五的正是其中一个。
萧墨渊心中微凉,且不论这四个人的实力究竟如何,隐藏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他刚刚竟也险些没有发现。
长刀抽出,阿五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中,这可吓坏了另一个小仆。
“公公饶命,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小金子勾了勾兰花指,尖声尖气道:“起来吧,回去告诉太子,这个人是咋家杀的。”
“是,是是,是,小,小的一定告诉王爷。”
那小仆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偏殿,小金子再一次将目光放在萧墨渊身上。
不过瞬息的功夫,男人身上的麻绳已尽数落在了他脚边,头罩正被他拿在手中。
小金子眯了眯眼睛,忽然捂嘴儿笑得不能自已,
“咋家就说嘛,堂堂玄王,怎么可能轻易落入太子的圈套里。”
“你是来见我的?”
小金子话锋一转,再开口,已莫名带上了几分阴狠冷厉的气势。
“不然呢,太子既已经告诉本王你在宫中,本王若是不顺水推舟来见你一面,又怎么能尽地主之谊呢。”
毫不理会身后虎视眈眈的暗卫,萧墨渊转头,随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本王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滚回天漓,不然……”
“五祭司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啊,我好怕啊。”
四祭祀嘴上说着怕,脸上却一点儿怕模样都没有,分明是在挑衅萧墨渊。
“王爷,你可别忘了,你的父皇在我手里,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他。”
“父皇?”萧墨渊冷笑一声,不屑道:“若他不是皇帝,他也配做本王的父皇?”
“若不是他一味的妥协退让,本王也不会受你天漓的气,本王的大皇兄更不会死,若不是他无能,你还真以为自己能站在本王面前说话?”
小金子:“……”
他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萧墨渊看了大半晌,却始终没能从萧墨渊脸上看到半分破绽,男人脸上除了讥讽,便只剩下浓浓的不屑,即便老到如小金子,一时间也不敢相信他看错了人,萧墨渊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哈哈,哈哈哈,王爷,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说自己不在乎皇帝老儿,那正好,我现在就叫人将他杀了,也正合了你的心意是不是?”
萧墨渊闷闷笑出了声。
“呵呵。”
四祭司殿背脊发凉,头皮一紧,尖声质问道:“你笑什么?!”
“本王自然是笑你愚蠢,竟然妄想用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来要挟本王。”
“不过也好,如今你替本王动手,也省的我亲自动手了。”
萧墨渊起身,一步步走向四祭司,步履间,压迫感瞬息而至,压得四祭司喘不过起来,脚下控制不住的连连后退。
直到四把长刀架在了萧墨渊面前,男人才幽幽停下脚步。
他抬手轻轻刀柄,那刀霎时发出一声悲鸣,暗卫脸色一变,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刀。
“本王耐心有限,让开,还是等本王亲自动手。”
萧墨渊分明双手空空,没有任何的兵器,却只是站在原地,便叫人望而生畏,想打退堂鼓。
四祭司咬了咬牙,心中九转十八弯。
他是祭司殿几个祭司中唯一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祭司,本以为只要挟天子,便可以控制萧墨渊,如今怎么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眼见萧墨渊将要动手,四祭司也顾不上什么约定,张口便要……
“住嘴!”
“咳咳咳咳!!!”
突兀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萧墨渊兀然抬眸,看向偏殿屏风后的某处。
咳声渐止,一道佝偻的明黄色身影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从屏风后走出。
见到父皇的一瞬间,萧墨渊眸底划过一抹痛苦之色。
他记忆中的永初帝永远都是高坐明台上,提笔定江山的一国之主,是在他闯祸后宠溺的用宽大的手掌拍拍他的后脑勺,笑的开怀的父皇,可如今他实在无法将面前这个佝偻的如同六旬老人的人,与曾经的父皇联系到一起。
不过几日未见,父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玄王,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不留情面的苛责将萧墨渊拉回了现实。
永初帝愠怒的脸映在萧墨渊眸中,他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却又在看到四祭司时,戛然而止。
“萧墨渊,还不赶紧赔礼道歉?!”
永初帝却是不依不饶,萧墨渊冷笑一声,眸中的神色有不解、有痛心、有悲伤,却独独没有愤怒,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大网般铺开在萧墨渊眼底,同时也刺痛了永初帝的心。
“儿臣这一条命都是父皇给的,莫说是赔礼道歉了,即便让我像大皇兄那般死去,我也没什么怨言。”
永初帝骤然攥紧了赵德扶着他的那只胳膊,心脏仿佛被人死死捏住,疼得他控制不住弯下腰来,枯槁的手紧紧的抓着心脏,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萧墨渊掩在袖下的手控制不住的攥紧,指尖发白,腮帮子绷得死紧,极力控制着,才让自己没有一时失了控,不顾一切地冲到永初帝身边。
父皇到底在顾忌什么。
方才明明只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他就能从四祭司口中知道答案了。
“萧墨渊,你是想要气死朕吗。”
即便永初帝语气恼怒,可他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相,气若游丝,明明是在斥责萧墨渊,却显得软弱无力,全然没了往日身为君王的威严。
萧墨渊抿了抿唇,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看戏的四祭司。
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