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留下的手书中,有许多他未曾见过的新奇玩意。
嬷嬷说这一本是母妃在天漓时写下的,上面详细记录了天漓的风物人情和语言。
萧墨渊强忍着要将一切撕碎的冲动,仔细翻看着这本他唯一不愿意打开的手书。
书中所记点滴,皆为夸赞,那是母妃曾经满心喜爱的国家,也是让母妃丧命的罪魁祸首。
冷风顺着轩榥挤进帘帷,一个大胆想法在萧墨渊脑海中逐渐成形。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期间,天下太平,民生安定,君臣和睦。进朕之皇三子萧信泽,行事恭敬谨慎,与诸卿宽宥。朕今传位于皇太子萧信泽。诸卿当共戴新君,匡扶社稷,钦此。”
遗诏在金銮大殿上宣读,赵德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耳畔。
如今尚且在京中尚且存活的皇子,除了皇太子外,便再无一人,毫无悬念,皇太子便是唯一继承大位的人选,只是可惜了玄王殿下,无辜被陛下一杯毒酒赐死。
萧墨渊的死讯在京中早已传开,但这假死的消息却并未有几人知晓。
萧信泽松了一口气,双手高举,接过圣旨。
“儿臣谨遵父皇遗命。”
萧信泽着一身白色丧服,一步步跨上玉阶,走到龙椅前,高举手中圣旨,悲恸道:“父皇,儿臣定会与诸位爱卿一道,护好我邶国江山!”
“臣等愿与陛下一道,护好邶国江山。”
阶下,众臣皆身披丧服,呼啦啦跪了一地,不论他们愿是不愿,萧信泽已是邶国名正言顺的皇帝。
宫舍人跪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若玄王登基,当会是何等的风采。
只可惜,他们见不到了。
“怎么不见文少卿和江尚书一众?”
萧信泽环顾群臣,却愣是没看到他们半个影子。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便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此刻也都装聋作哑。
萧信泽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叫群臣去寿皇殿哭丧。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闭上你的嘴,本宫还未登基,依旧称太子,记住了吗?”
萧信泽转头教训了身边跟着的小太监一顿,那太监吓的赶紧掌嘴。
“是是,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德胜,人人都叫奴才小胜子。”
萧信泽定定看了他一眼,德胜看着便是个机灵会来事儿的,他初登基,急需在宫中培植起自己的势力,面前这小胜子倒是不错。
“本宫知道了,日后你便在本宫身边做事吧。”
德胜大喜过望,当即叩首道:“多谢殿下,奴才愿为陛下当牛做马。”
萧信泽心下十分受用:“起来吧,现在本宫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还请殿下吩咐。”
“你带人去德妃和永嘉公主寝宫,看看她二人给本宫请到我面前。”
“是,殿下。”
小胜子转身欲走,却又被萧信泽叫住。
“殿下?”
“……若她二人都不在,你即刻来报。”萧信泽摸了摸下巴,心中陡然空了一块。
“是,殿下。”
萧信泽自个儿也没闲着,当他拖着疲累的身体纵马赶到文少卿府上时,府中已经人去楼空,江尚书府也不遑多让,只余下两个看门的老婆子,一问三不知。
“呀啊啊啊啊!!!”
萧信泽气的一剑斩向大门,包铜大门上顺势闪过一片火花。
“来人,来人!”
“殿殿殿下。”
“去追,全部给本宫去追,发通缉令,悬赏黄金万两,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给本宫抓回来,抓不到人,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殿下。”
“殿,殿下,果然如您所料,德妃娘娘和永嘉公主并不在宫中。”
“好!好得很!”萧信泽暴跳如雷,一把推开他,翻身上马,直奔皇宫而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胜子整个人都吓傻了,半晌才愣愣起身,迎着马儿消失的方向追去。
君凝抵达雍州时,眨眼已是数日后。
日夜奔袭,此刻几人看着灰头土脸,比之街上的难民也好不到哪儿去。
价值身上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味道,守城的士兵见了都直皱眉头往后退,甚至没看清君凝手中的文书便赶紧摆手,速速让她通行。
“快走快走,臭死了!”
君凝:“……”
牵马入了城,君凝抬起手臂,方才鼻子下嗅了嗅。
“……”嗯,的确很臭,一言难尽。
“王妃,您没事儿吧?”
君凝扶着马背干呕了一会儿,颤巍巍的举起手,道:“没,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