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话不该由她问的,但如今的局势,她心中实在担忧,不得不问。
君凝知道德妃在担心什么,德妃是自小看着萧墨渊长大的,在她眼中,萧墨渊就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如今江南几个州的势力要么在君凝的掌控之中,要么就与君凝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德妃是在问她,她是要支持萧墨渊,对抗如今的朝廷,还是将萧墨渊交出去,与朝廷保持明面上的安宁。
毕竟,萧信泽也不是傻子,权衡利弊之下,只要这时候江南交出萧墨渊,刚登基的萧信泽还真不敢拿整个江南怎么样。
“娘娘,萧墨渊是我的夫君。”
只一句话,德妃瞬间喜笑颜开,拉着君凝的手不停重复道:“丫头,墨渊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君凝不置可否,哪有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不过是她认定了萧墨渊,恰好,萧墨渊也喜欢她。
况且……德妃应当还不清楚,萧墨渊在江南的势力并不比她少,甚至想要追随之人恐怕也不在少数。
……
杜府书房。
“王爷,您真的将那块玉牌交给王妃了?”
当杜承问第三遍的时候,萧墨渊终于不想回答了。
“可是不对啊,王妃在雍州城也有一段日子了,下官连玉牌的影子都没见到。”
一时间,杜承心中百转千回。
那玉牌世间只此一枚,手持玉牌之人,便是杜家历代效忠的主人。
这一代,杜家选择效忠玄王,即便当初玄王蒙了难,杜家的忠心也从未改变过。
若王妃来雍州第一日就将玉牌拿出,他也不会为难王妃,更不会有意考验于她,王爷能将玉牌交给这位王妃,他们便会无条件支持王妃。
“王爷,下官实在不明白,王妃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直接将玉牌拿出岂不是更方便?”
萧墨渊微微垂眸,似乎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道:“这几日相处下来,你觉得阿凝如何?”
“这……”杜承不明所以,又不敢擅自在王爷面前议论王妃的是非,面露难色。
“无妨,你只管将心中所想说出,本王不会怪你。”
“是。”杜承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斟酌着措辞,“不满王爷所说,王妃心思缜密,出谋划策皆出人所料,行事又从不拖泥带水,当真应了那句巾帼不让须眉,下官打心底里佩服王妃。”
杜承一边观察着萧墨渊的神色,一边将心中所想说出,细看之下,他惊奇的发现,王爷那张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竟隐隐透出几分骄傲来。
这若是换做一般的男子,听到自家的夫人被这样夸耀,心中虽然自豪,但也难免会生出几分挫败感来,甚至会因为夫人的锋芒盖过自己而勃然大怒。
王爷却从始至终都在为自己的王妃感到骄傲,杜承心中不由感慨,这两人当真是势均力敌,天生绝配。
“若阿凝最开始便拿出那枚玉牌,杜大人还会说出今日这番话吗?”
萧墨渊忽然开口。
杜承脑海中瞬间灵光一闪,茅塞顿开,连连叹道:“怪不得,怪不得……”
王妃想要的是他真正对她这个人心悦诚服,而不是倚靠着王爷给的那枚玉牌,那终究借的是王爷的势。
“王爷,下官祝您与王妃白头到老。”
此刻,杜承无比确信,未来的某一日,他杜家一定会在他的手中更上一层楼。
萧墨渊眉梢一挑,眼底荡开一道粼粼波光,“借杜大人吉言。”
夜里已经耽搁了几个时辰,如今萧墨渊来了,君凝的心中那根弦跟着放松了一半,在杜府中用了早膳后,君凝便带着雍州几百轻骑大摇大摆的入了颍州城。
至于萧墨渊,他离开了杜府后便消失了踪迹。
越州城内,当探子来报时,桓王气得差点儿将桌上的地图戳出一个窟窿来。
“欺人太甚,君凝竟然敢在青天白日,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赶往颍州城,她实在太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王爷息怒,玄王妃狡猾多端,这一次她这样大摇大摆地进颍州城,说不定就是想让您知道。”
江凌风的声音不轻不重,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然而忽略掉他那在前几日的溃逃中被不幸砍伤的左手,他如今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会更有说服力。
“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