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个约莫着年近六十,下巴一缕花白胡子的老者。
萧墨渊看向柳家主。
柳家主心领神会,当即介绍道:“王爷,这位是钱老,他是两年前才被调至颍州城来的,如今官居颍州通判。”
“原来如此,怪不得本王从未见过。”
萧墨渊终于从椅子上起身,抬手对他微微一拜,“钱通判。”
钱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礼给惊的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顿时皱起了一张脸,不自在道:“王爷,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可不要以为自己这样,我就会与你同流合污了。”
“钱老德高望重,受得起本王这一拜。”
萧墨渊十分谦恭。
钱通判顿时哑口无言,完全捉摸不透萧墨渊的心思。
“自古臣当忠于君,新帝登基,身为人臣,本当拥立,可若君无道无德,钱老又当如何,难不成还要捧着一颗忠心,对新帝至死不渝?”
“你,你说的这些都还没发生,新帝性情如何,治理的又如何,如何能一两日的时间便看出来,即便王爷久居上京,与新帝是兄弟,但下官等岂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钱通判仍旧十分嘴硬,全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不肯有一丝的退让。
萧墨渊笑了一声,也不逼他,反而转身对跪在地上的文官武将道。
“承蒙诸位信任,本王向你们保证,绝不会埋没了诸位的才干,本王会还给你们一个全新的江南。”
“王爷英明!”
“王爷英明!”
众人兴奋的振臂高呼,王爷的话当真是说到他们心坎儿里去了。
在场众人大都是空有一身抱负,却因为身在颍州,受到各方钳制,才华无处施展。
“你们,你们当真是疯了!全疯了!”
钱通判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被气的通红。
“玄王,你公然反叛,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诟病吗?!”
萧墨渊嘴角一挑,眸中尽是凉薄。
“钱通判倒是说说,本王不反,难不成还要乖乖束手就擒,等着被新帝杀死?”
“你与新帝可是兄弟,他不会手足相残的。”
“天真!”萧墨渊冷冷的打断了钱通判的话,“若本王猜的没错,钱通判是被贬到颍州来的吧,那本王倒是要问问钱通判了,你被贬时,可有怨过啊?”
“我,我!”
钱通判支吾了半天,到最后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所有人都以一种看笑话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是何等的熟悉,当初他被贬时,他的同僚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来人,将钱通判送回府中,好生照料,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王爷。”
钱通判对带走时,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萧墨渊的一问,似乎将他给问住了。
“诸位,都起来吧。”
“谢王爷。”
“王爷,越州之事,末将等已经商量出了对策。”
“说来听听。”
“末将等以为……”
——
颍州城街道上,人来人往。
君凝坐在车里,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宋摇枝暂且安置的宅子。
宋家的产业遍布整个江南,这宅子自然也是遍布各州,方便宋家人做生意之用。
君凝报了名姓,便被小厮领着进了门,刚穿过花厅,宋摇枝便迎了上来。
“见过王妃。”
“摇枝,这没有别人,你我之间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宋摇枝微微一笑,亲昵的挽过君凝的胳膊。
君凝一搭上她的手臂,便觉得触感不对劲儿。
“你怎么又瘦了,这几日一定是没好好吃饭,陆今安呢,他也不知道照顾着你些。”
“王妃,你别怪他,他每日都换着花样的给我买吃食,是我自己没有胃口,这才瘦了一点儿。”
宋摇枝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微笑,说了这半晌,却没主动开口问宋楚的下落。
君凝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无非就是怕给她添麻烦。
“摇枝,我把你当姐妹看待,所以日后你想说什么,不必顾忌着,只管说就好。”
“王妃……”宋摇枝眼中隐隐有泪光,“我,我也可以叫你阿凝吗?”
“为什么不可以?”
君凝抽出手帕,擦了擦宋摇枝眼角的泪。
“放心吧,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不会让他出事的,而且王爷已经见到宋楚了,他在书院中,一切都好。”
“真的吗?”
“瞧瞧,我骗你做什么,王爷还说,宋楚竟然还联合着学院中的几个孩子在院中设下了机关,他可是聪明着呢,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君凝挑着好的说,言语间隐瞒了月华山着火的事情。
宋摇枝自小就怕火,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弟弟现在被火舌包围着,她非要被吓出个好歹来。
“阿凝,谢谢你,还有,谢谢王爷。”
听到弟弟平安无事,宋摇枝几乎喜极而泣,她感激的拉着君凝的手,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了。
君凝抬手抱了抱宋摇枝,微笑道:“等宋楚安全的从越州出来你再谢我也不迟。”
“到时候可要说好了,你要请客啊。”
“好好好,只要是在江南,不管王妃想去哪儿吃,我都请。”
君凝摸了摸下巴,佯装思考状:“那本妃可得好好想想。”
“对了,阿凝,你提醒王爷小心些,我们这一路上听到了不少的流言,已经有人出高价,请江湖杀手出手,要来取王爷的性命了,王爷虽然武艺高强,但还是要小心些才是,我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