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渊神色一紧,剑柄被他攥的咯咯作响。
萧鸣桦得意的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宋楚的脸,笑的越发放肆。
“哈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四弟你竟然也有软肋,看来你很在乎这小子?”
笑着笑着,萧鸣桦话锋一转,骤然掐着宋楚的脖子,拖着他往那染了疫病的人身边蹭去。
“萧鸣桦,本王叫你住手!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萧墨渊眸中闪过一抹狠戾,心中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
“桀桀桀……”
萧鸣桦面露精光,在最后关头停下脚步,仍狠狠掐着宋楚的脖子,一脸坏笑的瞥向萧墨渊。
“四弟,你不是想救他吗,只要你染上了疫病,我就放过他,好不好?”
“放肆!”
“住口!”
沧影和苍流几乎同时出声,两人俱都一脸愠怒地看向萧鸣桦,恨不能现在就将萧鸣桦大卸八块。
王爷刚被王妃从鬼门关里拽回来,萧鸣桦他怎么能再一次把王爷往死人堆里推呢!
他怎么敢的啊!
萧鸣桦却对他们置之不理,反而直勾勾的盯着萧墨渊,笑的一脸诡异。
“四弟,你不会不敢吧?”
“那也没关系,皇兄要不了你的命,不如就用这些学子们的命来做陪葬品。”
说着,萧鸣桦猛的将宋楚受伤的脖子往那向下流脓水的脓包上蹭去。
宋楚极力反抗,可他那柔弱的身子骨,又怎么会是萧鸣桦的对手。
“别,放开他,我答应你的要求。”
“王爷,您三思啊。”
“是啊,王爷,他们都在一处待着这么久了,说不定……说不定早就已经染上了。”
沧影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也不想这么说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疫病的传播速度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快,不然人们也不会谈及疫病便一脸绝望了。
萧墨渊警告般看了沧影一眼,沧影低下了头,踌躇着不敢再说了。
可即便如此,沧影的话还是被在场的学子们听到了。
他们年纪尚浅,闻听此言,一个个手脚已经开始哆嗦,脸色也变得煞白。
“我,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呜呜呜啊啊……!”
压抑的哭声自耳边响起,一个哭,就带着更多的孩子跟着哭,没一会儿的功夫,被挟持的孩子大多已经泣不成声。
“哭什么哭!你们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吗?!”
宋楚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又极具穿透力,这一嗓子,当真让几个孩子的眼泪硬生生憋回去了。
“王爷,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儿呃!”
萧鸣桦怒目圆瞪,死死的掐住宋楚的后脖颈,发疯一般威胁道:“小崽子,信不信本王现在就送你下黄泉。”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宋楚不断刺激着萧鸣桦。
萧鸣桦心中火起,发疯般吼道:“你真以为我不敢?!”
“你掐死呃我……”
“我现在就掐死你!”
“废物。”
“你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废物。”
“我掐死你!”
萧鸣桦眼底一片猩红,失去神智般便要掐断宋楚的脖子。
宋楚瞬间觉得呼吸困难,面皮肿胀充血,下一刻便要断气,然而他的眼睛始终看着萧墨渊的方向。
萧墨渊早就知道了宋楚的意思,他知道宋楚是有意激怒萧鸣桦,为的就是给他制造机会,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萧鸣桦和宋楚身上,这也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萧墨渊快速递给苍流、沧影等人一个眼神,下一刻,他整个人随风而动,身形一闪,霎时间出现在了萧鸣桦身边,甚至还没等萧鸣桦反应过来,萧墨渊便已经攥住他的手臂,毫不留情的将身形壮硕的萧鸣桦甩飞了出去。
“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灌入鼻腔,肺子中一阵刺痛,宋楚脱力的向下倒去,幸亏被萧墨渊及时揽过护在了怀里,这才没摔倒在地上。
“怎么样?难受吗?”
宋楚虚弱的摇了摇头,仔细看时,才发现他的眼尾隐隐发红。
萧墨渊动手的瞬间,苍流和沧影等人也紧跟着暴起,一拥而上,有几个没反应过来的叛军,影卫直接送去见了阎王。
“王爷,小心背后!”
苍流抬头的一瞬间便看到了令他肝胆俱颤的一幕。
萧墨渊脸色一变,下意识向前跨步躲开,可如今他怀中还抱着宋楚,行动本就没有一人时方便,当萧墨渊躲开背后袭来的攻击时,脖颈上黏腻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震,萧墨渊抬手抹了一把脖子,当看到手心中的脓水时,身形一顿,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影卫们心中那点儿解救了孩子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此刻他们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连宋楚都停止了咳嗽,不知所措的看着萧墨渊。
他想做点儿什么,他应该做点儿什么,可如今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萧墨渊缓缓回头,神色不明的看向罪魁祸首。
那染了疫病的男子被萧墨渊的眼神吓的一个趔趄,腿一软啪嗒一声坐在了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那人惊惧开口,手脚并用的往后退。
萧墨渊并没有动手,反而无比平静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哪有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王爷,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我的家人都被杀了,你,你难道不,不该死吗……我没做错,我没做错!”
染了疫病的男子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手心的茧子一层叠着一层,手背上更是布满了皲裂的纹路,他要么是那日大屠杀时跑到贫民窟里,才躲过了一劫,要么本身就是贫民窟里住着的人。
苍流等人眼睛都气红了,他说的是什么屁话!
王爷千里奔袭,才到颍州城几日啊,连歇息都顾不上,就马不停蹄的带着影卫冒死潜入越州城,又带着兵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才打败叛军,这些人就算不感激王爷,也不能将过错归结到王爷身上吧?这是哪门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