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了?”
沈清棠柔柔一笑,瞬间变得柔和乖巧,仿佛刚刚那个令她陌生的女子全然是他的错觉。
萧云桀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十分的不对劲儿。
“清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王爷误会了,清棠整日里在这深宅大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您呢。”
“有,她有……王爷,你快杀了她……”
突兀的干涩的声音自耳边沙沙响起,明明是女子的声音,如今听的却像是吞了一把沙子般,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难以入耳。
沈清棠斜眼冷漠的看向铁笼中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君青念。
君青念被吓的一哆嗦,但转眼想到这是自己唯一一次可能得到的活命的机会,她狠狠咬了咬后槽牙,闭眼大声控诉道:“王爷,沈清棠背着您给外面的歹人传递密信,她早就背叛您了!是我亲眼所见!”
此言一出,空气中安静了数息。
萧云桀的眸光缓缓转向沈清棠,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她说的是真的吗?”
沈清棠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王爷宁愿信一个曾经害过你的人,也不愿意信我吗?”
只一句话,萧云桀便再次动摇。
君青念崩溃的激动大喊,“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眼所见!我为什么要骗你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我出去吧!”
一边是可怜无助的哀求,一边是温声细语的质问。
萧云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是因为他该信谁,而是他一个也不信,君青念也好,沈清棠也罢,这两个人的话,他都信不过。
看着萧云桀这副模样,沈清棠忽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王爷,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吗,因为在你的眼里,无论是我,还是君青念,甚至是如今的玄王妃,你从来都没将我们当做你的人,你不过是在利用我们,最后达到你那可怕的欲望罢了。”
“可是将心比心,我从前在府中时,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我要天上的星星,父亲也会毫不犹豫的叫人去摘。可自打我嫁给你后,我得到了什么,大婚之夜,我受尽冷落,在上京城中,我再也抬不起头,就算你不爱我,可我是你明媒正娶来的妻子啊,哪怕你装装样子,也好过那样对我。”
一行清泪顺着沈清棠的脸庞滑落,她猛的摔开萧云桀的手。
“沈清棠,你果然背叛了我。”
萧云桀的声音无比的危险,沈清棠却分毫不怕。
“背叛了你又如何,我肚子里怀着你的骨血,这可能是你唯一的血脉了,王爷,就算这样,你如今也要像对待君青念一样,对待我吗?”
“你!”
萧云桀被精准戳到了软肋,顿时咬牙启齿。
是了,沈清棠说对了,她肚子里怀的是他唯一的骨血,是他的嫡长子,与君青念肚子里那个庶子不同,这才是最重要的。
沈清棠也早就料到,萧云桀最重血脉,就算他再狠,也不可能置自己的嫡长子的命不顾。
“沈清棠,你现在就跟我走!”
萧云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动作粗鲁的拽过沈清棠的手腕,拉着她便要往后院小门走。
“靖王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邪肆的声音自屋脊上突兀的响起,萧云桀瞬间定住脚步,看向屋顶。
那里站着一个拿着长刀的人,他认得,正是常跟在君凝身边晃悠的钟离幽。
钟离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意识到了什么,萧云桀的心一瞬间跌到了谷底。
直到身后传来甲胄相撞的声音和那无比熟悉的脚步声。
萧云桀愣愣地转过头去,瞬间瞪大了眼睛。
月光之下,身穿银色甲胄的女子手握长枪,一步步向他走来,红缨下,枪尖还滴着血。
女子眉宇间带着敛不尽的风华英气,黑色的瞳仁中是还未完全消退的杀意。
暗夜里最美也最危险的修罗,也不过如此。
萧云桀早就想到君凝穿上甲胄的模样一定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