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什么关系,自然是……”
眼见周师傅便脱口而出,说到最紧要的位置却戛然而止了。
“你管我们是什么关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君凝轻笑一声,面对周师傅如此无礼,并不恼也不怒,周师傅这样恰恰说明了或许他真的认识萧墨渊的母妃,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你笑什么?”
“周师傅,你别误会,只是这邶国的能工巧匠这么多,就算本妃不用你,也一定能找到可以打造这些工具的人,可周师傅你就不一样了,你想知道的羊皮卷的主人的下落,眼下除了本妃,再没人能告诉你。”
知道萧墨渊母妃真实身份的人普天之下都没有几个,大多平民百姓只知宫中有一位享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妃子,知道她是萧墨渊的母妃,却从未见过这位女子的真面目,更遑论她的真实身份了。
“王妃这是在威胁我?”
君凝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可我敢确定,一时之间,放眼整个邶国,王妃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会做这些东西的人了。”
“是吗,那好吧,这东西做出来本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只是并州城缺水,本妃本想挖水渠、建洞井来着,若你不愿做,那本妃大可去寻一寻能做的人,邶国万里河山,本妃就不信除了你,当真找不到一个会做这些的人。”
君凝转身欲走,那人明显是慌了,当即便叫住了她。
“慢着,王妃,你,你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这会儿周师傅倒是没有方才一切尽在掌握的傲气了。
“多说无益,周师傅,本妃不管你是如何想的,也无意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做些无意义的事情。”
“等等,王妃,我做,我答应你做就是了,但是你要先告诉我她的下落。”
君凝回眸一笑,阳光明媚。
“你做出来后,本妃自然会告诉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周师傅深吸了一口气,却也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除了听君凝的,别无二选。
“一言为定。”
“自然。”
而此时此刻的雍州城中,萧墨渊一脸黑线的坐在书桌后。
文璟正低着头跪在他面前,说不出的苦相。
“文璟啊文璟,钟离幽前脚刚离开雍州,你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他的妹妹,你是生怕他不知道你趁着他走了,趁虚而入,还是一心想死,只求他回来打不死你啊?”
钟离幽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要是出了半点的闪失,钟离幽定要发疯不可。
“王妃临行前还特意叮嘱本王,一定要照顾好钟离幽的妹妹,你倒是好,本王去军营的功夫,你便捅出来个这么大的篓子。”
萧墨渊实在不知道该说文璟什么好了。
钟离莫好好一个女孩子,他先前不知道珍惜,如今人家心灰意冷离开了,他倒是幡然悔悟了,萧墨渊虽不是女子,但也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的道理。
“王爷,她划伤了脸,下官怕她脸上留下疤痕,请您帮帮她,只要她的脸能够恢复如初,下官,下官保证,这一辈子都不去见钟离莫了。”
“呵呵。”
萧墨渊发出一连串儿的冷笑,显然不相信文璟的话。
都是男人,谁又能不了解谁,文璟嘴上说着一辈子不见钟离莫,但他的脑子当真能管住自己的腿吗?萧墨渊不信。
“本王好言奉劝你一句,若是真男人,就等钟离幽回来,亲自上门给他们兄妹赔罪,却好过你如今偷鸡摸狗的。”说着说着,萧墨渊不由得啧了一声,好笑的指着文璟的鼻子骂道:“文少卿啊文少卿,你可当真是太出息了,青天白日学着采花贼去爬人家女孩子家的院墙,平常文文弱弱的,本王倒是没看出你还有这个本事呢。”
都说早年的萧墨渊毒舌又腹黑,文璟从前无缘得见,今日却是完全见识到了。
文璟的脸刷的一下从脖子红到了脑门儿,嘴角泛起一阵阵苦涩的笑。
萧墨渊觉得没趣儿,又不想掺和旁人的私事,只说了两句便也没接着说下去了,他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府去吧。”
“那莫儿的脸……”
“这件事本王会看着处理,你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将阿凝吩咐给你的事情先做好……啧,放心吧,不会让钟离莫脸上留疤的。”
“多谢王爷,下官告退。”
见文璟脚步虚浮,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萧墨渊将紫毫挂在了笔架上。
“苍流。”
“王爷。”
“把这个给钟离莫送去,让她每日都涂抹,就说这东西是她哥哥留下来的。”
“是,王爷。”
苍流接过小瓷瓶,刚要离开时又再次被叫住。
“王爷?”
“你同钟离莫说,无论如何,不要糟践自己的身体,文璟这次犯浑,也怪本王没看住他,你让她莫要用自己的脸蛋儿开玩笑,所谓替身不替身的,不过是文璟强加过来的东西,让她少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啊,是,王爷,属下明白了。”
苍流佩服自己记忆力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惊讶。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王爷似乎变回了从前的模样,有血有肉的王爷似乎慢慢的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
萧墨渊一脸狐疑的盯着苍流,苍流赶紧正了正神色,小心笑着道:“王爷您似乎变得……更有人情味儿了。”
“啪!”
萧墨渊抄起手中的折子便扔了过去,倒是没用多大的力气,不然苍流很难接住。
“你个臭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快去做事,少啰嗦。”
“得嘞,属下遵命!”
苍流小心地走到桌边,放好折子,麻利地溜走了。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时不时,笔尖落在纸面上的声音响起,又过了好半晌,书房中忽然传出一声轻笑,虽然声音极轻,但还是不难听出这笑声的主人如今的心情着实不错。
“阿凝,谢谢你。”
温柔缱倦的声音顺着风声响起,带着浓浓的爱慕,最后又飘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