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本妃并没有逼迫你们的意思,你们大可以拿着这羊皮卷回去仔细研究研究,若是能做出成本低的胭脂来,寻常百姓都能买得起,便会是你们的优势,届时只要这款胭脂问世,本妃自然有办法让江南的商贾们知晓,到那时,能不能有合作的机会,便看你们的了。”
“……”
众人默了默,原因无他,他们都知道,王妃说的完全在理。
“掌柜们,机会就摆在面前,若你们能抓住,并州城或许就不再是今日的并州城了,我已经与齐主簿商议过了,届时你们只需交薄税便可。”
钟离幽话音刚落,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薄税低价,这可是他们从前想都没想过的道路。
“王妃,将军,我等愿意一试。”
君凝起身,对众人一抱拳,“那本妃便等着诸位的好消息。”
一晃来到并州已有数日时间。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在路上,速度并不快,君凝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侧帘被风吹起,钟离幽的声音也跟着一同透了进来。
“王妃,过几日便是永初历的新年了,咱们要在并州过年吗?”
君凝忽然惊醒,她揉了揉眼睛,懒懒的伸长了胳膊,打了个哈欠。
“想在并州过新年吗?”
钟离幽牵着马缰绳,歪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
“属下听王妃的,您在哪儿过年,我就在那儿。”
“唔,这可难办了,你不想莫儿了?她听到了可要伤心了。”
君凝忍不住打趣儿他。
钟离幽抬起一只手,做投降状,狐狸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儿,分外的好看,说出的话却是莫名委屈巴巴的,“王妃您就别为难我了。”
“哈哈哈……”
君凝笑的开怀,钟离幽摸了摸鼻子,心中塌下去了一块儿。
他可真幸运,才能在上京遇到王妃,他不敢想,若是在上京时没有遇到王妃,或许此刻他早已经卷入朝臣间的争斗,成了那看不见的漩涡中的一抹灰尘。
马车缓缓行进,钟离幽的心情越来越好。
君凝笑够了,这才道:“让将士们收拾了东西,明晚离开并州。”
“吁~!”钟离幽猛地拉住马缰绳,“竟然这么快?”
“萧墨渊还在等着我回去过新年呢,我答应他了,总不能食言吧。”
钟离幽:“……”猝不及防地被秀了一脸。
“好,属下这就吩咐下去,明晚动身。”
钟离幽拉着马缰绳,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马车停在府门口,君凝刚踏下马车,便见一老者揣着手在府门口徘徊不止。
她只觉得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直到那人转过头,君凝这才恍然大悟,这人还能是谁,不正是周师傅吗。
“周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王妃,老朽……老朽有一事相求。”
“进去说?”
周师傅摆了摆手,几日不见,身上的怪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
他别扭了一阵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君凝也不急,只等着他主动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周师傅才像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般,忽然跪在了地上。
“王妃,老朽没什么你能耐,只想知道,娘娘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去世?难不成是宫中有人害了娘娘,若真是如此,那人可有被查出来?”
周师傅一脸希冀的抬头看着君凝,眼睛肿的像是核桃般。
君凝抿了抿唇瓣,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天漓杀手刺杀之事乃是宫中密辛,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一旦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难免不会引起百姓的恐慌,萧信泽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将上京中出现天漓人的事情压了下去,她又怎会拎不清。
“娘娘的仇本妃与王爷自会去报。”
“难不成娘娘是被那群人害死的?!”
周师傅的声音骤然拔高,君凝警惕的望向四周,声音凝重,“周师傅,话不能乱说,若你真是娘娘的知交好友,心疼娘娘,那就将你知道的咽到肚子里去,别让有心之人拿出来做文章。”
“若你别有用心……”
君凝的眸子危险的眯起,不经意显露出的杀意已经告诉周师傅,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
周师傅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只道:“我知道了,若您哪一日当真为她报了仇,还希望您告诉老朽一声,那样……我死也无憾了,若以后王妃有什么需要老朽的,我一定尽我所能。”
这般说着,周师傅从地上站起身,双手垂落在身侧,晃晃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又忽然甩了自己一个巴掌,君凝看在眼里,默了默,转身进了府。
翌日晚,并州城门悄然打开。
数千轻骑安静地出现在街上,除了来时带的东西,这并州城内的一应物什他们一样也没带走。
萧云桀和君青念都被关在特制的囚车中,除非他们有排山倒海的力量,否则没有钥匙,他们休想从囚车中逃出去。
君凝跨坐在红棕马上,一袭红衣,长发高高竖起,以一根木簪扎起,发丝随着风飘扬起,威风凛凛。
萧云桀死死地抓住囚车的铁栏,不过数日的功夫,想来他是没少受苦,如今脸上身上不是青一块就是紫一块儿,士兵们本就不会惯着他,更何况在知道这人跟王妃有过节之后,就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君凝,你终于得意了吧,明明是你把我从冷宫救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老实点儿!小心老子扒了你的舌头!”
守在囚车边的士兵扬手一鞭子甩在囚车上,险些抽掉了萧云桀的手指头,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囚车里。
君凝回眸,看向他的目光满是不屑,事实上,与看一个垃圾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区别。
萧云桀结结实实的被这样的目光刺痛了。
他高高在上了十几年,几乎忘了当时在冷宫中受尽屈辱的那个小孩,也记不起当初第一眼见到君凝时的惊艳和想要默默守护她一辈子的誓言。
皇权的明争暗斗,数不尽的荣华财富,到底是蒙蔽了他的心,让他产生了君凝再厉害,也只是他的附属品而已的错觉。
“王妃,属下回来了!”
一阵马儿嘶鸣声响起,萧云桀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黑漆漆的夜色中,自城门外打马飞奔进来一人来,马上那男子一袭黑衣,脸上戴着黑色面巾,驱马到了君凝身边停下,萧云桀怎么看这人都觉得似曾相识,无比熟悉。
直到那人扯下面巾,“王妃,前方确如您所料,有不明身份之人,在山谷间埋伏。”
“辛苦了,钟离,咱们绕道走。”
“杜衣?!”
尖利的不可置信的声音自后方囚车内响起。
“当真是你!你什么时候跟君凝搅和到一起去了?!”
“你竟然敢背叛本王,本王要杀了你!!!”
尖锐的咆哮声回荡在并州城的大街上,要是声音能杀人的话,恐怕这会儿杜衣已经被萧云桀杀了八百次了。
“去吧。”
得到了君凝的首肯,杜衣这才打马掉头来到囚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