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孙尚香重伤昏迷,生死一线间,众人皆忧。杨再兴于外应对各方,舱内刘禅守护,心中满怀愧疚。数日后,命运之轮转动,孙尚香的苏醒似为这飘摇局势带来转机,而船队此时已渐近建业,新的风云又将在建业城中涌起。
三日后,晨曦微露,柔和的光线透过船舱缝隙,洒在床榻之上。孙尚香悠悠转醒,仿若从悠长的梦境中挣脱。她微微转头,瞧见刘禅趴在床榻边,睡得正酣。孙尚香心中满是疼惜,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着他的头。
刘禅睡得极轻,孙尚香这轻微的举动让他瞬间惊醒。见是孙尚香醒来,刘禅先是一愣,随即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母后,您终于醒了,这些日子朕担心害怕极了,生怕您……”
孙尚香虚弱地微笑,轻声安慰道:“皇儿莫哭,母后这不是好好的吗?”
刘禅回过神,忙道:“母后,您且多休息,朕这就命人唤医官来。”言罢,匆匆起身,令侍从速去通知医官与众人。
不多时,医官匆匆赶来,神色凝重,仔细为孙尚香检查伤势,手指搭在脉搏上,静心凝神诊脉。片刻后,医官长舒一口气:“太后已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刘禅与一众侍女听闻,皆面露欣慰之色。
随后,众人这才得以鱼贯而入,向孙尚香行礼请安。“太后洪福齐天,臣等恭贺太后醒来。”诸般问候声此起彼伏。孙尚香一一回应,目光瞥见人群中身姿挺拔的杨再兴,在众人的热闹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孙尚香为缓解杨再兴的尴尬,出言轻声唤道:“振武,你且近前来。”杨再兴上前,单膝跪地。孙尚香问道:“振武,此次江上截杀之事,究竟是何缘由?你且细细道来。”杨再兴抱拳,将事情始末一一道出,言辞简洁明了,条理清晰。说完,他又道:“微臣此番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还请太后降罪。”
孙尚香与刘禅对视一眼,皆不忍怪罪。孙尚香赶忙吩咐刘禅:“皇儿,快扶振武起来。振武何罪之有?若说有错,那也是本宫不听黄老将军劝阻,执意启程之过。”
一旁的刘禅闻言亦道:“此事皆因朕任性妄为,执意随母后前往江东而起。若有人因此事欲追究兄长罪责,那便连朕一同追责吧。”众人听后,皆沉默不语。
孙尚香见状,说道:“此事就此作罢,莫要再纠结。”而后,她脸色一沉,对刘禅斥责道:“皇儿,你此番肆意妄为,险些酿成大祸,可知错否?你贵为天子,一举一动皆关乎大汉社稷,怎能如此任性行事?你可曾想过,若你有个闪失,这大汉江山如何是好?这万千臣民又将何去何从啊?”
刘禅听闻,身躯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愧疚之色,恭敬垂首道:“儿臣知错,儿臣当时只念及与母后的亲情,一时冲动,未曾考虑周全,这才犯下大错。儿臣今后定当以江山社稷为重,遵循先皇遗训,勤加学习治国之道,绝不再犯此等鲁莽举动。儿臣定会时刻警醒自己,不负先皇与母后的期许,亦不负大汉臣民之信任。”
孙尚香看着刘禅悔过的模样,语气稍缓道:“皇儿,你如今经历此事,定要多长记性。为君者,需有大智大勇,更要有克制己身私欲之定力啊!”
刘禅连连点头:“母后教诲,儿臣铭记于心。儿臣愿受母后处罚,也好让儿臣时刻铭记此次过错。”
孙尚香微微摇头:“处罚你并非目的,只愿你能真正改过自新。日后行事,定要深思熟虑,多听众臣之谏言。”
刘禅点头称是道:“儿臣遵命。”
众人见太后无恙,便欲告退。孙尚香叫住转身就欲离去的杨再兴道:“振武,那日本宫自以为命不久矣,迷糊间或许有胡言乱语之处,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杨再兴抬眸,眼神复杂地看了孙尚香一眼,低声道:“儿~臣明白。”
孙尚香听到这“儿臣”二字,心中似被针刺,泛起几分失落。
一旁的刘禅起初并未留意,然而杨再兴那一声“儿臣”清晰入耳,令他心中疑窦丛生。刘禅心中暗想:自父亲称帝后,兄长身处其间,身份微妙,为了尽力消弭那可能存在的尴尬嫌隙,在众人面前极少以这般口吻自称。可如今,却在母后面前吐出这二字,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缘由?是因母后重伤醒来,兄长情绪激荡而失了往日谨慎?还是另有隐情……刘禅眉头轻皱,眼神中闪烁着困惑与思索,暗暗将此事存于心底,决意寻个时机一探究竟。
待众人离去,刘禅按耐不住心中疑问,开口讯问道:“母后,您可注意到兄长方才自称儿臣?自父皇称帝后,兄长鲜少如此自称,这却是为何?”
孙尚香心中一痛,却不露声色地说道:“这~有何异?振武本就是你父皇收的义子,是你兄长,在本宫面前自称儿臣……许是本宫与皇儿之前在众人面前维护于他,他心怀感激,故而特意如此自称吧。”刘禅思索一番,觉得有理,便不再追问。
两日后,船队终于抵达建业。江风轻拂,渡口处,孙绍率文武大臣早已恭迎多时。众人见天子刘禅,纷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人群中有几员忠于孙氏一族的老臣,心中对蜀汉仍存芥蒂,故而迟迟不愿下跪。
孙绍见状,怒目圆睁,喝道:“尔等为何不跪?”
刘禅赶忙上前阻拦,为几人开脱道:“公礼且慢发怒,初次见面,生疏在所难免,日后相处久了便好。此皆乃孙氏死忠之辈,公礼当重用之,莫要轻易降罪啊。”
刘禅被孙尚香与董允骂了一路,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孙绍。刘禅心中暗道一声:公礼,对不住啦,谁叫你是兄长收的义子,辈分上便小了朕一辈呢。朕不训你,训谁呢?
于是,刘禅轻咳一声,整了整衣冠,努力把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压下,摆出一副威严模样,朗声道:“公礼,你如今贵为一国之主,当思肩上重担,不可再如往昔那般莽撞冲动。想那君主之行,犹如高空走索,需步步谨慎、事事权衡。你看你方才,只因几位老臣未来得及向朕行跪拜之礼,便要大发雷霆,此乃意气用事,岂是为君之道啊?”
孙绍起初尚耐着性子听着,脸上虽平静,双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可眼见刘禅越讲越起劲,那眉眼间都透着一股得意劲儿,孙绍暗自揣测道:这阿斗定是来时路上被训斥得狠了,如今却要将这怨气撒在我身上。想到此处,孙绍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他悄悄向前一步,压低声音,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句:“差不多就得了,再不住嘴小心我抽你哦。”
刘禅闻听此言,大惊失色,刚要开口怒斥孙绍大胆无礼,却迎上孙绍那略带挑衅且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
孙绍趁势再道:“你也不想想,如今你可是在我的地盘。真把我惹急了,待进了宫,找个四下无人之处揍你一顿,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你瞧瞧那边,那个是我义父,那个是我姑母,你觉得他们会向着谁呢?”
刘禅听了这席话,只觉后背发凉,冷汗浸湿了衣衫。他心中暗忖:这孙公礼向来是个混不吝的性子,真发起怒来,怕是真敢动手。
刘禅忆起年少在成都时,就没少受他的欺负,那拳头打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想到此处,刘禅忙不迭地换了副笑脸,说道:“公礼啊,朕方才也是心急,言语间或有不妥之处,还望你莫要放在心上。朕深知你有治国之才,只是这脾性还需稍加打磨。朕相信,日后你定能将这江东治理得繁荣昌盛,成为朕之坚实臂膀。”说罢,刘禅还故作亲昵地拍了拍孙绍的肩膀。
远处,江东众臣见刘禅此举,暗暗赞许,深觉其有乃父刘备之仁义宽厚。此时,孙尚香躺在担架上被缓缓抬到近处。孙绍原以为姑母只是受了些小伤,如今见姑母竟伤重至此,不由得勃然大怒道:“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伤我姑母!”江东众臣亦大惊失色。老将程普与韩当随即上前探视,满脸关切:“郡主殿下,您受苦了。”孙尚香时隔多年,再见江东故人,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骄横刁蛮,见是两位老将上前,瞬间眼眶泛红道:“二位叔父,许久不见了,当年江畔之事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叔父见谅。”说罢便欲起身行礼,二人忙制止道:“殿下重伤在身,切莫多礼。当年之事吾等早已忘却,殿下无需再为此事介怀。”
众人随后簇拥着孙绍与刘禅返回昭明宫。安置好孙尚香后,刘禅与孙绍召集群臣,共商报仇之事。大殿内,气氛凝重,众人皆知,一场关乎江东荣辱与蜀汉颜面的复仇之战,即将拉开帷幕,而这背后又将牵扯出多少权谋与利益的纠葛,尚是未知。
这正是:建业新篇风云聚,尚香苏醒群臣安。君臣齐聚商仇事,江东前路起硝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