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杨再兴与“剑影”婚礼筹备工作稳步推进,同时,他们寄给甄宓的信件也在送往建业杨府的途中。这两封信承载着重要的消息,即将在平静的杨府掀起波澜。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杨再兴与“剑影”婚礼的筹备工作正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与此同时,一封家信辗转送到了建业城中的杨府。甄宓听闻是杨再兴寄来的家书,还没来得及拆开,那喜悦的神情就已跃上脸庞,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她看着眼前送信来的杨再兴心腹杨安,迫不及待地焦急询问起杨再兴的近况。
杨安顿时有些支支吾吾,只是大致说了些扬州之战时的几件大事,便赶忙住口,像是嘴被缝上了一般,丝毫不敢向甄宓提及杨再兴与“剑影”的事。心思细腻的甄宓,一下子就察觉到杨安的异样,忙追问道:“杨安,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何事瞒着我?”
杨安无奈地轻叹一声,犹豫了好一会儿,几息之后才说道:“夫人,小人不敢妄言,您看了老爷的书信,想必便能明白发生了何事。小人这就先退下了。”说完,便恭敬地躬身退出了大厅。
甄宓满心疑惑,像是被一团迷雾笼罩,急忙拆开杨再兴寄来的书信,逐字逐行,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起初,她的神情还带着几分期待,可随着阅读的深入,读到杨再兴与“剑影”之间的种种,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眶也迅速泛红。
“这怎么可能……”甄宓喃喃自语,声音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一滴滴落在布帛上,洇湿了字迹。她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以至于布帛都跟着簌簌抖动。读到一半时,她实在难以承受心中的痛苦与震惊,手一松,布帛随之掉落在地。
她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窗边,望向窗外那片熟悉的庭院,可此刻眼中却早已没了焦距。曾经与杨再兴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甜蜜的过往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她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缓缓蹲下身子,捡起那被泪水浸湿的布帛,继续读了下去。当看到杨再兴遇伏,性命危在旦夕,“剑影”一心救他,才发生了山洞中的事情后,她的眉头微微舒展,脸上的神色也略微好转。
甄宓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悲伤渐渐被理解所取代。她轻声呢喃:“原来如此,他俩也是情非得已……”在她看来,“剑影”是为了救杨再兴才出此下策,而杨再兴身处那样的险境,也实在是身不由己。
她深知杨再兴的为人,也明白感情之事有时候确是难以控制。虽然心中仍有一丝酸涩,但善良如她,最终选择了理解与包容。她将布帛小心地重新卷好,心中默默想着,日后一家人能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就在这时,继祖听闻父亲来了书信,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向着大厅奔来。他人还没到,那焦急又带着期待的声音便远远传了过来:“娘亲,可是父亲来了书信?父亲信中都说了何事,可是战事已毕,不日便要返回江东看望娘亲与祖儿了?”
甄宓听到动静,心中一惊,忙抬手匆匆拭去眼角未干的泪水,不想让儿子看出自己的异样。然而,继祖刚踏入厅内,目光敏锐的他一眼便察觉到娘亲的不对劲。只见甄宓眼眶微红,神色间还带着些难以掩饰的落寞。
继祖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他快步走到甄宓身边,满脸关切,忙出声相询道:“娘亲,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父亲出了意外?”说话间,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紧紧盯着甄宓,期待着一个否定的答案 。
甄宓闻言,强压下满心的苦涩,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抬手轻轻摸了摸继祖的头,温声安慰道:“祖儿,莫要胡言乱语!你父亲好着呢,凭他那一身武艺,能出什么意外?娘亲只是看了你父亲的来信,心里念他,一时没忍住就……”话还没说完,声音已微微发颤。
继祖自小就与母亲亲近,对母亲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哪会这么容易就被甄宓骗过。他目光落在母亲手中紧攥的布帛上,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趁着甄宓不备,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夺过那承载着秘密的布帛,急切地看了起来。
甄宓见状,心里一慌,忙伸手去夺,嘴里喊道:“祖儿,别乱看!”可继祖如今整日练武不辍,身手敏捷,一个灵活的闪身便躲了过去。甄宓接连抢了几次,都扑了个空,无奈之下,只得作罢。她心中暗自思忖,此事终究瞒不住了,早晚要让继祖知道,便随他去吧。
继祖的目光在布帛上快速扫过,越看脸色越沉。待看完最后一个字,他稚嫩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怒容,紧紧握着小拳头,极为不甘地对甄宓说道:“娘亲,父亲怎可如此待您?您整日操持家事,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在这江东日日夜夜盼着父亲回来,可如今父亲却背着您有了新欢。这事儿不管您怎么决定,祖儿都站在您这边!”说着,他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满是对母亲的心疼和对父亲此举的不满。
甄宓看着眼前满脸激愤,满心维护自己的继祖,心中暖意涌动,颇为欣慰。她轻轻拉过继祖的手,出言安抚道:“继祖,此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你千万别怨恨你父亲,他与你那……影儿姨娘也是被形势逼迫,实在是出于无奈啊!”
继祖听了母亲这话,一下子呆愣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过了好几息,他才回过神,梗着脖子,满脸怒容地说道:“什么姨娘?我可没有这般的父亲!娘亲,您就是太过善解人意了,无论何事都只想着为他人考虑。”
甄宓见继祖如此激动,忙出声喝道:“继祖,不许胡言!”言罢,她稍作停顿,放缓了些语调,又苦口婆心地安慰起继祖来。在甄宓耐心的开导下,继祖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慢慢重新接纳了杨再兴。
之后,继祖扶着甄宓来到桌边坐下,眼尖的他一眼便看到了“剑影”一起寄来的那封信。他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一把将信抢到手里,气呼呼地说道:“这狐媚子居然还敢写信给娘亲,这是要向娘亲示威吗?”说着,便伸手要打开布帛,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甄宓见状,心急如焚,忙出言阻止道:“祖儿,不可!”可她话音还没落,继祖那边早已解开了布帛,看了起来。继祖的目光在布帛上匆匆扫过几行,脸上瞬间露出震惊的神色,嘴巴张得大大的,喃喃道:“怎会如此?”紧接着,他忙将布帛递还给甄宓,结结巴巴地说:“娘亲您看,这位姨娘竟然……竟然是。”话还没说完,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捂住嘴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继祖随即转身,快步走到门口,将门外一众下人都挥退,然后把门带上,这才回到甄宓身侧。此时,看了一半的甄宓,显然也被布帛上的内容惊到了,她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怎会是她?”待看完整张布帛上的内容,甄宓这才恍然大悟,回忆起这些年与她的交往日常,轻声说道:“怪不得昔日在宫中,每每我提及振武,她会是那般反应。那日她在昭明宫大殿上,那番莫名的话语,现在想来便也说得通了。想来这些年她心中也极为苦楚吧!只是,此事终究瞒不了一辈子啊,不知振武日后若是知晓她身份,该如何自处啊?”
说完,甄宓缓缓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继祖,神色极其郑重地说:“祖儿,今日你既然已经知晓其中隐情,想来也该理解你这位姨娘了吧?切记此事决不可对外提起,哪怕是最亲近之人也不行。待过些时日,去了下蔡见了这位姨娘,你定要时刻留意称谓,千万不可唤错了!”
继祖听了,忙乖巧地点点头,说道:“孩儿省得,娘亲勿忧!”
听了继祖的回答,甄宓高悬着的心这才稳稳落了下来。她定了定神,随即对继祖吩咐道:“祖儿,你速去叫下人备好马车,为娘要去昭明宫一趟,就此事与吴王好好商议一番。”
继祖一听,心里顿时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娘亲,将此事告知吴王,合适吗?”
甄宓看着儿子,温和地笑了笑,耐心解释道:“祖儿,有件事为娘得再好好提醒你。你可别忘了,绍儿乃是你父亲的义子,你那位姨娘更是他的姑母。论起辈分来,绍儿便是你的义兄,以后你可得多跟绍儿亲近,这份情义千万不能淡了。”
继祖听母亲这么一说,心里的担忧一下子就消散了,赶忙应道:“娘亲放心,孩儿记下了。”说完,他转身快步出门,去招呼下人准备车驾了。
甄宓望着继祖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慈爱。她把杨再兴和“剑影”寄来的两张布帛小心收进怀中,幽幽地轻声叹道:“我的好母后啊,您倒是如愿以偿,苦尽甘来了。可我这一家子,从今往后怕是要被您置于两难境地,时时刻刻被架在火上炙烤了!”
叹完,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迈着沉稳的步伐起身踏出大厅,朝着府外走去,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略显单薄却又坚毅的轮廓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甄宓读信心潮乱,继祖知情意不平。隐情惊现风波起,昭明宫中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