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桌席面摆好,王学洲还被拉着讲经历。
在他眼中是经历,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就跟听说书差不多了。
什么各种手段的刺杀、烧船、打仗等等,简直比话本子都精彩。
一个个听的心情忽高忽低,只恨自己不在现场。
“天呐!虽然我们几个你最小,但你这经历一般人真比不了。”
沈甲秀感叹一声,心服口服。
徐山直接上手掀开王学洲的衣服看了看。
他胳膊上、肩膀上的伤口虽然好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些印子消不掉。
徐山皱眉看着:“这事我还是不告诉你姐了,不然她得心疼死。你说你一个文官,又不是舞刀弄枪的武将,做什么这么拼?”
王学洲不以为意,将自己的衣服放下来:“不是我要这样干,是有时候官场上就是这样, 事推着人走,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在他死和我死之间,我只能选择拼命了。”
“做文官中最能打的那个,做武官中最有文化的那个。”
这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有些茫然。
做官牺牲这么大吗?
古在田幽幽道:“或许选择做一个庸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像我这样的庸人,安安稳稳,随波逐流,这辈子可能没啥大出息,但也少了许多风险。”
赵行回神,没错,做一个庸人也是好的。
他一个农家子,能进入官场就已经是改头换面光耀门楣的好事了,只要自己不那么贪心,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齐显从未想过和王学洲比,他是最不受影响的那一位,甚至他现在对于能不能考上进士做官都没什么执念了。
“来来来,喝酒!”
李开端起酒杯:“这次我们几个能过,不敢说全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但跟子仁和鹤年的支持离不开关系,要不是他们寄回去的书,咱们也不能站在这里!虽然可惜刘漪没中,但这都是命!来,我们敬子仁和鹤年一杯!”
几个人站起身冲着两人举杯,王学洲开口:“来吧兄弟们,既然又凑到了一起,那就别怪我王某不客气了!来一趟不容易,我王某不会让你们白来的,明日开始,两日一篇策论,题目我给你们出,写完了给我检查。”
古在田微笑加码:“我已经把我之前用过的书整理出来了,最近我不忙,刚好有时间指导你们。”
刚刚放松下来的几人,顿时感觉头皮一紧。
王家的院子住不开这么多人,沈甲秀和李开跟着古在田去了古家住。
赵行、齐显和徐山留在了王家住。
剩下他们四人坐在院子里,王学洲一人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
徐山收敛了笑意,表情凝重道:“嫂子和娘的身体怎么回事?真是崔家干的?”
王学洲点头:“凶手已经死了。”
徐山忧心忡忡:“幸好我没让月娘跟着来,不然家中这个情况,只怕她要跟着提心吊胆。”
齐显皱眉:“此人实在歹毒,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人!你和安平伯府隔了一条人命,等将来··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
岂止一条人命。
是两条!
王学洲在心中默默补充。
“随他们去,能和就和,不能和就干!他对我们有怨气,我们对他们就没怨气吗?说是我们牵连的安平伯府,实际上到底如何还很难说,我不信崔家的人真是无缘无故的拉他们下水,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家埋下的线人又该作何解释?说到底,他们管家不严是事实。”
王学洲也不是一点脾气没有。
大家愿意和和气气的,他也不想多追究。
毕竟这件事两家谁也没讨到好。
可要是对方计较,他就要好好的算一笔账了。
赵行听着他这硬气十足的话,忍不住羡慕。
同样的出身,但子仁却比他强多了。
“对了,石明呢?”
齐显没见到石明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让他回老家带点东西过来,一来一回估计要过完年了。”
这件事王学洲没有多说。
四人坐在那里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日上朝,太子果然受到了弹劾,安平伯府一如既往地头铁,紧咬太子不放,就连太子在东宫扔了一盘糕点的事情都给冠上了一个挥霍无度的名头。
气的太子脸红脖子粗,他的支持者一开始还极力帮着解释,后面发现无用之后就直接在朝堂上对着安平伯破口大骂。
可最后还是被陛下按下不发,用身体不适的原因退朝了。
王学洲看了好一场大戏,临出门的时候和安平伯不小心走到了一起。
安平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平日里牙尖嘴利,舌战群雄,撒泼打滚杀人不见血,现在一家女眷被人害的掉了孩子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却闭口不言了,没一丝男儿血性!枉为人子!”
他一顿喷完甩袖离去,连给王学洲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兜头一脸唾沫喷脸上,王学洲还没反应过来人跑了。
“淦啊!激将法用我身上了!”
但两家明显不一回事,安平伯府人家那是伯爵府,伯爵府的老夫人死了,安平伯直接刚上太子人家有那底气。
他王家有什么?
有戒尺。
王学洲下了朝甩手回家去了。
老刘氏正在院子里拿着扫把一下一下的挥舞着,看到王学洲回来,她将扫把一扔:“你可算回来了,奶从小就教你,说过的话要作数!我已经练了一早上怎么打人了,你什么时候带奶过去?”
王学洲一甩脑袋:“现在就走。”
老刘氏面容严肃的摸了一把腰上的东西:“走!”
两人风风火火的就准备出门,王承志连忙拦着:“娘啊!那崔家都要倒了,咱家仇报过了,你还去?”
老刘氏一蹦三尺高,跳起来朝着王承志的头顶狠狠一拍:“你傻啊!就是快倒了才要去!等他真倒了,谁赔你?”
王承志顿时愣住了。
别说,还真有些道理怎么回事?
老刘氏身手麻利不用人扶直接爬上了马车,到了崔府的大门口,那里重兵把守。
把守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监察司的人。
马车刚一停下,老刘氏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气势汹汹的往里面走。
监察司的人伸手一拦:“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