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很快过去,来到了天道门门主施展仙法的日子。
在这段时间里,太子妃从书院回到了京城,而整个京城,也时时刻刻都在言说这个天道门门主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天道门门主终日活在恐惧之中。
不过即便再怎么拖延,这一天还是来了。
路沐阳站在天道门门主花费大量时间造出来的祭台之旁,望着那有点意思的祭台,很快下令让老门主上去给他看看效果怎么样。
老门主上去一阵鼓捣,随便找了几个人算了一下过去,不说他算对了几个,简直没一个是沾边的。
路沐阳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被骗就被骗了,他今日就是打算把这老门主吊死的,好昭告天下,他衡阳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国家。
于是,路沐阳轻轻说道:“来人,把他吊在城门上吧。”
老门主赶紧求饶,不过路沐阳对此置之不理,正当小兵要拖走老门主的时候,太子妃站了出来,向路沐阳说明,在她离开书院之时,书尘仙让她问一些话给这老门主。
路沐阳一听这话马上就放开了老门主,让太子妃向前去问话。
太子妃拿出她记好的问题,依照着陈书当时说的原话问了出来。
“本仙沉睡许久,醒来时未见有仙人于世,现如今听闻天道门仙法出自玉洁仙人之手,可否请其前来雾仙山一聚,如若不方便,那是否能请天道门门主讲述一下这玉洁仙人是何来历?”
老门主闻言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话来。
路沐阳见状便说道:“快说,回答了仙人问题,朕饶你一命。”
老门主见状大喜,正准备开口之际,便听见太子妃警告一声。
“书尘仙人可以洞察人之谎言,你最好别说谎。”
闻言,老门主立刻又怂了下来。
此后数分钟时间,老门主都在思索,最后无奈叹息一声,挺直了腰板,大声喊道:“哎,罢了,死就死吧,其实这玉洁仙人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名号是因为上上上一任门主侥幸救了国君一命,被询问为何能提前知晓他遇害的地点,最后编纂的一个谎言而已!”
陈书见状并不意外,但对于老门主敢大声喊出来还是表示敬佩。
现场之人闻言全都傻眼了,路沐阳紧接着问道:“那你门那仙法是怎么回事?”
老门主自知今日必有一死,也不藏着什么了,全都说了出来。
“全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骗人而已,哎,也是没办法,说了一个谎,就得用好几个谎来圆,本来我也觉得天道门真有仙法,直到我成了门主才知道这些秘密,要不然,我也不会一闭关就是好几年了。”
知晓真相的路沐阳没有动怒,反而有些佩服老门主最后能有这骨气,但先前他那贪生怕死的样子还记忆犹新,所以路沐阳便问其为何不最后也编一个谎言。
老门主表示,既然都说了仙人可以洞察谎言,他又何必自讨苦吃,横竖都是一死,他不想死前再把仙人给得罪了。
路沐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挥挥手命人把老门主拖走了,然后下令全国范围的寻找之前那个来吹牛的小道,找到的人或者提供情报的人都能得到赏赐。
如此,这天道门一事便被路沐阳揭过了。
由于得知并无其他仙法于世,路沐阳很是惋惜。
陈书也因为知道了那玉洁仙人是假的有些惋惜,不过发生了这种事情,在外界之中,便是又掀起了一片对仙人的讨论之声。
众多国家都有各自对仙人的想象和描述,却并没有见过实际仙人,唯有衡阳书尘仙近来时常显现仙威。
民间不少人都已经传起“其实这个世上,只有书尘仙一个真仙”这种话。
甚至都有话本被写了出来。
内容大概都是,书尘仙曾经来到浮仙大陆,留下传说后离去,现如今沉睡醒来,其实,那些其他国家留存的仙人传说,也都记载的是书尘仙。
关于这种事情,各国史官都说不可能,但他们也拿不出证据,所以民间只是调侃他们,说他们不想承认而已。
而名声响了,自然就有许多人想要来看看,但路沐阳不允许有人随随便便靠近雾仙山,这就导致,来到书院的,基本都是些不速之客,比如小偷啊,江湖大侠啊什么的。
一些外面官兵抓不住的,身手敏捷的,就总能偷偷溜进来,杨居安也知道此事,但他每次见有人偷偷进来,都装作没有看见。
陈书也同样如此,这些人进来后逛一圈就会离去,多数是为了仙法而来,陈书觉得他们没意思。
......
此后,许多年的时间衡阳都相安无事。
书尘记事30年,6岁的路幸安被送至书院,跟随杨居安学习,书院外的护卫又因此多了不少,能偷偷进入书院的,也越来越少。
书尘记事33年,太子在京城中的实力非常稳固,二皇子与五皇子完全没有机会搞事情。
书尘记事34年,这一年,国家安定,衡阳百姓耕种田地之时,还时常能哼起民间传起的歌谣,赞颂着书尘仙的庇护,称赞着路沐阳的开明。
这一年,书院下了一场很大的雪,白雪纷飞,如雾中仙尘,路幸安一边受着杨居安的教导,一边期待着书院外的未来。
此后多年,衡阳都无大事发生,这一段时间,国内各处文人志士群起,为浮仙大陆带来了浓墨的一笔,留下了许多诗词美句,浪漫故事。
而这段时间,也被后世称为“仙皇盛世”。
直到书尘记事43年。
人生终有离别之时,已经92岁高龄的杨居安,躺在仙启书院的床上察觉到大限将至。
临别前,他把19岁的路幸安叫至床前,看着自己培养起的后起之辈,杨居安脸上尽是自豪。
路幸安坐在床旁,眼中皆是不舍,他与杨居安并未说任何话语,两人心中都互相明白。
已经起不来身的杨居安沉默许久,最后向路幸安交代道:“不用为我伤心,陛下修行仙法寿命稍长,但终究年老,很快你的父亲就会继位,再然后,就是你,幸安,老师我想说的话都记在桌上那两个册子里,一本是治世,一本是闲谈,就这样吧,人生长短,我也算活的够久了,到最后,也不算孤寡老人,很好了......”
杨居安苍老的面容挤出一丝微笑,他闭上了眼,从此,再没有睁开。
也是从这时起,衡阳的动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