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满心疑惑的登上马车后,袁礼立即令车夫赶动马车,一路慢慢往家中行去。
待到马车稍远,他给那十多名好心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纷纷散开骑上马匹后,一路跟随而去。
这十多名“好心人”,也都住在凌家宅子周边,可以时时刻刻的护卫着他们的目标。
“明月姑娘,听你口音似乎也非南京本地人士,你是哪里人啊?”
“凌姑娘,我和夫君都是凤阳府定远人士,和姑娘也算是乡党呢,你说巧不巧,呵呵。”
“哦,真巧啊!你们在南京城做什么的?怎么突然买了我家旁边的宅子,真是好巧啊?”
“嘿嘿,可不就是巧了么!我家夫君和那王士元乃知交好友,受他邀请刚从定远来到南京,正在设法安排军中职位呢。”
“呵呵,明月姑娘说的对,真的很巧呢!”
“呵呵,就是就是,真的很巧,都是缘分呢。”
“姑姑,你看我的胭脂涂的好看吗?”
“臭丫头,你怎么把自己涂的像妖怪一样,赶紧擦掉......”
小丫头的突然搞怪,总算吸引走了凌锦的注意力。
戚明月悄悄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露馅!如果坏了太子的好事,那可就罪莫大焉了。
马车缓缓而行,车外十几名侍卫小心翼翼的护卫着,车内则不断传来两个小丫头欢笑声,以及凌锦照顾侄女的动静。
“嗯,这样挺好的,太子不能总沉迷于各种谋划,整日琢磨着弄死鞑子和西夷,思虑太多易伤神啊。”
“现在好了,凌姑娘出现了,太子看起来不那么阴沉沉的了,开朗了很多,还会傻笑了呢。”
“嘿嘿,真好。”
袁礼骑马护卫在马车之外,暗暗的想着。
......
同一时刻,在南京皇城的御书房内,一场进谏正在进行中。
“太子殿下,作战谋划非常好,微臣没有任何意见。”
“老臣恳请殿下三思,大国太子岂可一再临于险地!请殿下另遣一员大将,率军去和延平王汇合,负责南路军作战如何?”
“老臣也不是反对太子御驾亲征,殿下完全可以负责北路军啊!”
总理大臣张煌言,语气坚定,态度更加坚决。
“且南路军的作战迁延日久,可能要耗费数月之久!太子现在为一国之主,岂可久离国中。”
张煌言一脸严肃,再次补充了一句,企图改变朱慈炯的决定。
朱慈炯静静听着张煌言的谏言,感受着他的拳拳之心,但没有改变计划的打算。
他先是示意张飞,让他给张煌言续上茶水,然后略微思索后,才慢慢的开口问道:
“爱卿,安庆、江阴的江防要塞,目前的建设进度如何?”
“启禀殿下,两处江防要塞,全部都用水泥加固了一遍,尤其是炮台,可以说是坚不可摧了。”
“武备公司近两月生产了红衣大炮八十八门,加上郑家帮助购买的红衣大炮七十二门,已经布置在要塞炮台上!”
“加上江阴要塞原本的大炮,现在每处炮台都布置了大炮一百二十余门,另有佛郎机小炮五十余。”
“老臣可以保证,鞑子的那点水师,绝对难以突破两处要塞的防御!”
“嗯,要感谢延平王的帮助,幸亏通过他们购入大量火炮、火铳和硫磺硝石,才保证了此次扩军的武器供应。”
“延平王还送来百十名善三桅炮船的老师傅,加之微臣召集的原宝船厂工匠八百余人,武备公司造船厂,本月就可开工了。”
张煌言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起来,完全没注意已经偏离了主题,被朱慈炯带的歪了楼。
“嗯,非常好!此事宋应星爱卿也和我说了,孤王知道爱卿正在把武备公司移交给他,这很好!”
“关于造船厂的船型,孤王已经和宋爱卿等人及数名造船大匠确定了,先仿照三桅炮船船型,制造戚继光级战列舰!”
“嗯,此战舰三层炮甲板,火炮八十门左右,水师战兵六百人人左右,应是当世最强战力了。”
“啧啧啧,不过此战舰的造价亦是令人肉痛,配备齐全的一艘战舰,需银十二万余两。”
朱慈炯也乐得不纠缠领兵出征之事,随意畅谈着战舰制造之事。
他把一百余年后,大英帝国横行天下经典风帆战列舰的船型,给抄袭了过来。
这个阶段,打算先从三级战列舰造起,战力已经足够使用!待到造船技术更加成熟了,再造一些二级战列舰。
二级战列舰亦是三层炮甲板,火炮近百门,战兵近八百人,可以当做舰队旗舰。
至于一级战列舰,朱慈炯短期不打算搞得!那玩意三层炮甲板,火炮一百一二十门,战兵近九百人。
战力凶猛,但造价太过恐怖,船炮配置齐全,总价至少需要近二十五万两白银!造不起,完全造不起。
“虽然靡费不小,但有如此巨舰,有如此战力,大明可以在江海之上完全压制鞑清了。”
“将来,大明可以随时组织军力,随时在山东、天津一带袭击它们,甚至可以从辽东登陆,去掘了鞑子的祖坟。”
“有了无敌海上的力量,海贸巨利就不会被那些世家把持私吞,完全可以操于朝廷之手,造福于大明百姓了。”
张煌言想着美好的未来,不由得痴了,更加忘记了谏言。
朱慈炯没有打断张煌言的畅想,没想到他对自己建设海军的深意,认识如此之深刻。
“啊,不对不对,老臣差点忘了来此的本意了,还是要说殿下亲征之事,微臣仍然坚持谏言。”
朱慈炯闻言苦笑,只能继续安抚忠心的总理大臣。
“爱卿,孤王之所以决定亲领南路大军,其中有两个重要因素,不得不为罢了!”
“其一,如果孤王不亲自率领南路大军,届时和延平王合兵一处之后,由谁来指挥作战呢?”
“是各自为战?还是由身居高位的延平王指挥?恐怕就是爱卿你亲自出马,也没法指挥动延平王吧。”
“如果由延平王指挥,海上或水上作战自然无敌!但还需登陆作战,爱卿你会安心吗,不担忧大军安危吗?”
朱慈炯的话语,让张煌言彻底沉默了,他知道太子说的是对的。
如此情景之下,为了保证胜利,最好的选择确实是皇太子负责南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但他一想到太子一去数月,心里竟有些惶恐之感!担忧鞑子突然来攻,自己不能为太子守住基业。
他自追随太子之后,才开始体会到不断大胜的滋味;此前十几年,都被鞑子追击,几乎完全溃散。
不知不觉间,张煌言竟对朱慈炯产生了一种心理依赖:太子在身边时就无比安心,可有很多种办法弄死鞑子。
但本次太子骤然要远征数月,他的内心,真的有些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