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拜见鳌太师,奴才拜见二老爷,奴才拜见各位大人!”
“不知太师召唤奴才何事?尽管吩咐,奴才定当尽心竭力!为太师效力,是奴才无上的荣幸。”
李时茂恭敬跪地磕头行礼,一脸谄媚的笑容!
鳌拜习以为常,他从在南京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李时茂的风格,见怪不怪了。
穆里玛一脸的满足,很为李时茂的恭敬而开心,鳌府“二老爷”的名头,他非常喜欢。
班布尔善等人,则是脸上木然毫无表情,心里则在拼命吐槽,只恨自己的拍马功力不如这明狗。
“时茂啊,不用如此见外,老夫已把你视作心腹之人,随意些!”
“嗻!回禀主子爷,奴才对太师您崇敬无比,每每感怀您为大清的费心操劳,才情不自禁大礼参拜。”
“主子爷有令,奴才知错了,以后定当慢慢改正。”
李时茂恭恭敬敬,忠诚的履行了奴才的职责,塑造了鞑子们眼中“软骨头”汉官的刻板印象。
他的这番表演,弄得鳌拜的几个心腹更加大翻白眼,只能在心中暗暗学习模仿,以求精益求精。
“好了,好了!随你心意吧,老夫也不为难于你了,你真是汉官中难得的忠谨之人呐。坐、坐,入座回话!”
“今日唤你过来,是我大清目前遇到一个天大的困局,老夫需要听一听你的意见。”
鳌拜也有些喜欢李时茂的恭敬,尤其那种炽热直接的崇敬,感觉太令人沉醉了。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主题,就把大清的困境:缺银少粮的问题,细细向李时茂诉说了一遍。
李时茂闻言之后,先告了个罪,然后陷入了深深的认真思索之中!鳌拜也不催他,这等大事,可不是能随口乱说的。
良久之后,李时茂财缓缓开了口,眼中满是为大清不惜牺牲的决绝之情,恳切的开了口。
“太师大人,奴才说一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我大清广有天下,单论在册耕地就有近六百万顷。”
“我大清爱民,入关后就取消了前明那残暴的三饷银,让天下百姓能休养生息。”
“下官虽官位地下,但有个账我还是能算的清楚的,就算去掉南方几省的耕地税银,但仍然有近四百多万顷地在我大清治下。”
“每亩田地,按照我大清田赋丁银之策,下官就少算些,只算一钱银好了,那秋税也应三千余万两银或粮才对。”
“还有食盐巨利,我大清人口五千余万人,按理说每年可得盐税近四百万两才对。”
“还有海贸巨利和厘金收入,这个奴才不太懂,但估摸着也应有数百万两才对。”
“还有诸如和蒙古诸部的茶马交易等杂税,也应当有三、四百万两才对,不能再少了!更何况,还有金矿银矿各种矿呢?”
“如此算来,就算减去南方几省的折损,哪怕北方少数地方有些灾害,我大清的秋税,也应当在三千余万两银或粮才对。”
“可今年大清秋税,竟然只有银一千六百八十万两,米豆麦等八百二十万石,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万两银出头!”
“太师大人,我大清的银子呢?就这么莫名的消失不见了吗?哼哼!”
李时茂,以两声冷哼结束了“算账”过程,让在座的鞑子们慢慢思考。
“啊?一千多万两银子,就这么不见了?谁干的,我去剐了他!”
穆里玛一声大喝,气势汹汹的蹿了起来,恨不得立即抽刀砍人。
他的暴躁言行,气得鳌拜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让他收敛了气焰,乖乖的坐会作为。
班布尔善等人则若有所思,略微明白李时茂想说什么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时茂,老夫说过已将你视作心腹之人,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出你的良策即可!”
“如若有效,老夫定单为你请功,为你谋个显贵官位。”
鳌拜心里略有所感,但仍催促着李时茂。
“前明如何亡的?我大清难道不应该引以为戒吗?豪商霸占天下商业、矿业之利,乡绅地主霸占了天下天地之利。”
“地主的田租可是敢收到五成的,大清收两千万的银子,地主们手上可就有八千万两啊!”
“豪商们的个个富可敌国,那些豪商盐商家产百万两,竟还被人看不起,认为是小家族,数百万乃至千万两的,比比皆是。”
“想当年,被我大清击败的逆贼李自成,在北京城匆匆拷饷大半个月,轻易得银七千万余万两。”
“前明崇祯皇帝苦苦哀求,让满朝文武官员和满城豪商乡绅献银救国,仅得银二十余万两。”
“鳌太师,如何才能拯救大清,我想并不难选择吧。”
“奴才再说一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我大清的八旗贵胄才是国之根本,巨量财富却被汉人世家豪商把控,真的没有隐患吗?”
“奴才虽是汉人,但只恨不能生成八旗!但奴才是忠的,哪怕是汉人,今天也要貌似谏言太师:汉人不可信,绿营不可信。”
李时茂痛心疾首,咬牙切齿的说着,誓要与大清(大明)的敌人,斗争到底。
鳌拜紧紧盯着李时茂,再次深刻的动容起来,对他的评价确实纠结万分,难以言明。
一方面,心中是极端的厌恶,也极端看不起这样的背叛本族的铁杆汉奸,和他说话都觉得玷污了自己。
另一方面,又是极端的欣赏,这狗奴才对自己和大清朝,那是掏心掏肺的忠诚,为大清毫不犹豫的出卖同族。
而且吧,随着了解的加深,发现狗奴才还是蛮有才具的,对于治民和经济,还是蛮有一套的。
鳌拜在心底又反复思虑,把李时茂和班布尔善的话细细咀嚼,逐步坚定了心意。
他要抓住印把子、握紧刀把子、控制钱袋子,如此操作,才能避免被老太后和小皇帝逼入绝境。
甚至,他多尔衮能选个傀儡做皇帝,做个“皇父摄政王”,我鳌拜也不是不能做到!
鳌拜想明白之后,不由得狞笑一声,又闻言催促李时茂:
“时茂,本太师既执掌朝廷大权,如此良策自然要采纳,你把具体的做法细细说一说。”
“班儿,你也好好听听,刚好可以和你的计策配合起来,必定能够取得奇效。”
鳌拜意有所指,班布尔善心有灵犀的频频点头,心里也重视起李时茂来,不再是单纯的鄙视。
至于穆里玛、讷谟叔侄俩,则是一脸的茫然加无聊,愈发觉得文官们太无聊,汉奸太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