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张寒凌正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边思索边自言自语:“现有教育体系是服务于科举考试,主要学习儒学相关内容,诸如四书五经及朱熹的《四书集注》,答题格式也限定为八股文,大力提倡尊孔读经,想要普及开现在知识体系,恐怕得先倒孔才行,但是这种大事不在我考虑范围内,与全天下为敌谁乐意谁去。”
摇摇头,“既然如此,那以皇家子弟为试点,反正老朱肯定不会改变他的宗族政策的,以明末皇室子弟数十万的规模来看,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把在我这里学到的只是传播出去。所以,循序渐进式的社会改良是有可能的,等到普通人也能接触到科学知识的体系,必然会迎来社会的重大变革,到时候就是在血与火中终结封建主义的时刻。不过我怕是看不到了,可作为奠基人必然也会被称宗做祖,嘿,想想都有意思。”
“那就只能从最基础的教材上入手了,整理出小学初中的基本教材,高中阶段的感觉已经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那就提出一些思路做一个简单的高等知识体系概论和预测,让他们去研究去吧。”张寒凌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小字——初等教育教材复现,以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迷信破除等相关内容为主。
“此外,光是教育只是体系的建立和改变还不足以学有所用,要想应用出来,肯定要结合大明现在存在的各种问题来提出相关的解决方案才行。那么,就需要单独写一本治国方略,把可能涉及到的相关学科的知识融入进去,具体实施操作让他们去搞。”这部分以解决现实问题为主,包括对当前历史阶段的解读、建立唯物主义史学观,同时解决民生问题、增强综合国力、强化知识流动性、改变经济运行模式等相关内容。
“最后就是社会结构和生产力发展的关于政治以及政治经济学的东西,这些单独来写,具体的大纲等教材完成复现的时候要写出来。”张寒凌细细思量,不断完善心中所想。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找找有没有改良纸张和搞出来铅笔吧,些玩意儿写起来太慢太吃力了,影响进度。”甩了甩手腕,张寒凌意识到自己还是写不习惯毛笔字,更何况文稿文字数量怕是天文数字,要是用毛笔誊抄,怕是要写到永乐年间去了。
用完晚膳后,张寒凌感到强烈的疲惫感,毕竟下午穿越过来之后就被抓去诏狱,然后又被放出来安排到紫霄别院,整个过程一刻不停,脑子也没停下来过,身心俱疲之下,张寒凌简单洗漱之后就回房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他没有出门,仅仅只是让微臣去给宅子挂了个牌匾,现在宅子叫做紫霄别院,而他让属下的人称他为院主,不知如此作为是否有特殊意义。”毛镶跪地向朱元璋做着汇报。
“另外,他去睡后,书房内留下的纸张上写有基础教材、现实问题等等一些看似没有具体关联的文字,暂时无法确定他的后续行为。”
“那就先这样,先观察几天看看,待朕有空闲了去找他,看看他准备的文稿如何了,下去吧。”朱元璋面无表情。
虽然选择相信了张寒凌今天所言之事,但作为一代天骄,怎么可能不做进一步的观察,同时为了防止有人威胁到皇权,自然会考虑如何限制张寒凌的人身自由。
数日下来,张寒凌也渐渐开始融入这个时代。
但是让他难以接受的还是上厕所要用厕筹来擦屁股,实在是恶心坏了。
于是退而求其次,每次上厕所之前,张寒凌都要取一张宣纸,然后揉搓一番至足够柔软,然后用来擦屁股,如此下来倒是相对容易接受一些,不过对于本时空的人来讲,这样做实在是有辱斯文和暴殄天物,毕竟宣纸的价格并不便宜,普通人家一年收入都不一定能买到一刀。
当毛镶向朱元璋汇报此事的时候,朱元璋也是一阵恼火,但也只能暂时压下火气,继续让保证紫霄别院的宣纸供应。
对于每日下来张寒凌所书文稿的内容,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朱元璋案头,每晚朱元璋都会研究品读一会,除了大量不太理解的新词汇,这些文稿内容之间的关联依旧是看不出来一点。
至月中,下朝后,朱元璋决定来找张寒凌,再做一些试探。
紫霄别院中,张寒凌依旧在书房内整理文稿。
屋外,得到张寒凌命令的老秦等人正在对花园进行改造,除了清除各种装饰用的假山园林之外,还将大量的花花草草园艺树木移栽至他处,将整个花园都基本腾空了。
“这小子腾出这么大的空间来准备作甚?”朱元璋边走边问。
“暂时不知,不过兴许是他有什么东西准备进行种植吧。”毛镶亦步亦趋。
待进入书房,屏退诸人。只见张寒凌老神自在,并未提前在书房外迎接朱元璋,好在朱元璋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了。
“今日来此,是想向先生请教一些事情。”朱元璋踌躇片刻,轻声说道。
“有事就说,别搞什么试探或者考验,我现在忙的要死,整天都在思考怎么写东西。”张寒凌大大咧咧,明知道朱元璋还未完全信任自己,非要挑明了说,生怕老朱不会生气一样。
“你~”朱元璋被噎的一下断了思路。
“算了,不跟这混小子计较,还有大事需要办。”朱元璋暗中安慰自己。
“好吧。其实朕想问一下关于太子妃的事,你前些日说她会生下三皇孙,然后因此而薨逝,不知可有办法改变结局,毕竟她才仅仅23岁啊。”朱元璋提出问题。
“这~”张寒凌反而有些麻爪了。
“如果是因为一些疾病而导致的去世,我还能想想补救办法,而且我虽然身处本时空,但是一些可用的急救和医治手段也因为没有药品和工具而没法实施。”张寒凌斟酌了片刻。
“而且根据历史记载和推断,太子妃过早去世的主要原因还是成婚太早,在成为太子妃的7年里,为太子诞下一女二子,元气亏空太过,身体早已虚弱异常,因此在生下三皇孙之后,调理不当才去世的,就这一点上,我这里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给你建议,那就是加强调养,请更好的太医,用更好的药。”张寒凌解释道。
“不过也有一些其他论调,那就是吕氏在给常氏的产前补药中动过手脚,导致常氏生产时大出血,加重了其身体负担,最终回天乏力而死。这只是一个阴谋论式的推论,并不能作为确切的判断依据。但是你们需要杜绝这种可能,所以现在需要确定太子妃的所有食物和补药没有问题,毕竟离生产日期应该也就半月之后了。”张寒凌抛出另外一个推论。
“多谢先生提点。深宫妇人之间的蝇营狗苟从来没有断过,不能排除吕氏确是毒妇,等会我就安排人去调查,同时安排专人去负责太子妃的餐食和补品。另外,也着令宫内提前准备足够的调理药物,争取保下太子妃吧,不能让大孙子雄英过早失去母亲。”朱元璋听后连忙想出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