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二载,十月,长安。
秋风拂过高耸的城墙,金黄的树叶如蝶舞般飘落。宫殿巍峨耸立,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神秘的光芒。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皇太子李亨却见不得有一点开心,先生李泌走了后,本就势弱的他更加无力,说难听点他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太子妃张良娣以及贴身太监李辅国了,其他大多数都是父皇李隆基派来的眼线。
李亨拿起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经传,边问站在一旁拿着茶壶的李辅国道:“最近可有什么消息?先生回南阳了,本太子也是越发如履薄冰啊。”
李辅国微微弯腰,神色恭敬地回道:“太子殿下,小的听闻陛下前日与贵妃娘娘的三个姐姐以及杨国忠一同前往了华清宫。”
李亨没有出声,还在看着手中的经传,但凭他李辅国伺候李亨这么久的经验,这样肯定是想让自己继续说下去了。
李辅国继续说道:“此次前往华清宫,据说场面甚是奢华。杨玉环三个姐姐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秦国夫人等先后去到杨府集合,再前往华清宫。据说每家穿的衣服颜色各不一样,随行的车马排起来的车队充满数坊,杨国忠则在车队前面持右丞相的旌节开路。
李亨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经传,忧心忡忡地看了眼窗外,然后缓缓说道:“有些话在宫里头讲不得,但本太子心里还是有些许担心如今朝中的局势啊。”
李辅国微微低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太子殿下,如今这局势确实让人担忧,按李先生给太子殿下的分析,接下来恐怕会生出很多变动。杨家权势过盛,北边的杂胡又手握重兵,陛下又……” 他欲言又止,不敢把话说得太直白。
李亨微微颔首,神色愈发沉重。“先生所言极是,本太子也深知如今局势之危急。杨家跋扈,杂胡势大,父皇又…… 唉,这大唐江山,恐有风雨欲来之兆,李辅国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李亨看着窗外飘落的金黄树叶,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如同这落叶一般,在风中飘摇不定。杨家的权势如日中天,那奢华的出行场面背后,是对权力的肆意炫耀。而北边的杂胡手握重兵,随时都可能成为威胁大唐江山的隐患。父皇沉迷享乐,对朝政的掌控似乎也渐渐松动。自己夹在这重重矛盾之中,该如何自处?
李辅国微微一怔,随即连忙跪下,神色惶恐地说道:“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定能逢凶化吉,安然渡过难关。如今局势虽艰难,但殿下仁德聪慧,只要谨言慎行,等待时机,必能成就大业。”
李亨看着跪地的李辅国,心中涌起一丝感慨。他知道李辅国的话只是安慰,但在这黑暗的时刻,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希望也能给他带来些许温暖。他心想,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更加坚强,不能被恐惧所吞噬。
他重新望向窗外,秋风依旧吹拂着落叶,那金黄的色彩仿佛也染上了一层忧虑。
沧州,清池县。
“咻!”
利箭从谢彬手中的弩机飞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轨迹。谢彬眯起眼睛,看着箭稳稳地射中远处的靶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赞叹。马待封这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仅仅一个月就把弩改装得如此出色,这低配版的宋朝神臂弩,定能为沧州军增添不少战力。
谢彬接过一旁赵猛递过来的箭,再次搭上弩机。他微微眯起眼睛,瞄准远处的目标,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咻!”
利箭再次飞射而出,带着破风之声,稳稳地命中靶心。谢彬的嘴角微微上扬,对这新改装的弩机越发满意。
谢彬试射完后,便把弩机交给了一旁的亲卫,转身向站在身后等待的马待封夸赞道:“马待封,你这手艺着实精湛。此弩威力非凡,有你这般能工巧匠,实乃我沧州之幸。”
马待封连忙拱手行礼,谦逊地说道:“将军过奖了,小人不过是尽自己所能,为将军和沧州军效力。此弩能得将军认可,小人倍感荣幸,将军高升之时,肯提拔小的两手,那小的为死而无憾。”
虽然这是赤裸裸的要赏,但谢彬认为这并没什么,有人肯为你卖命,不就是看上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嘛。马待封这种反而不容易投敌,给两颗枣他,再打一棍就会老老实实跟你混了。
谢彬看着马待封,微微颔首道:“你放心,只要你尽心尽力为本将军做事,本将军定不会亏待你。但你也要明白,若有二心,本将军绝不轻饶。”
马待封心中一凛,连忙再次拱手道:“将军放心,小人绝无二心,定当为将军效命,为将军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谢彬又问道:“何时能量产?”
马待封赶忙拱手回道:“将军,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下个月就可以生产出第一批新弩机了,大概是一百多架弩机。”
谢彬满意地看着马待封,心中思索着如何更好地激励这些为自己效力的人。在这动荡的局势下,只有让众人看到希望和回报,才能让他们更加忠诚地跟随自己。
这时,李勇骑着马飞奔到谢彬附近,勒住缰绳后,马上翻身下马,跑到谢彬面前单膝跪地禀报道:“将军,衙门来了位号称大帅使者的人,俺不敢擅作主张就来请示将军了。”
谢彬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量。安禄山的使者?这个时候来,所为何事?他看向李勇,沉声道:“走,回衙门看看。”
说罢,谢彬翻身上马,带着众人向衙门疾驰而去。一路上,他的思绪飞速转动。虽然说如今局势波谲云诡,但也不至于让安禄山提前几年起兵吧,应该不是此事。可还有什么事会让安禄山派使者过来?谢彬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赶回到衙门。
众人抵达衙门后,谢彬下马,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堂。只见那使者坐在堂中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神色间带着几分倨傲。
使者见到谢彬来后,脸色瞬间改变堪比京剧变脸,变得一脸谄媚。
他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向谢彬行礼道:“四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谢彬直切主题,开声问道:“父帅喊你来我这,可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