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狂风呼啸,吹得街边的枯枝败叶沙沙作响,天色愈发暗沉,仿佛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压在洛阳城上空。安庆绪紧了紧披风,步伐匆匆,脑海里不停盘算着。张通儒早就被自己拉上了贼船,此番邀请恐怕是有大事。
进了张通儒府邸书房,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寒意。张通儒见安庆绪进来,立马满脸堆笑迎上来,躬身行礼道:“晋王殿下,可把您盼来了!”说罢,忙不迭地请安庆绪上座,又亲手递上一盏热茶。
安庆绪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抬眸盯着张通儒,不紧不慢道:“张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听闻你有要事相商,本王洗耳恭听。”
张通儒脸上笑容一僵,眼神闪过一丝不安,旋即又堆满笑容道:“殿下,如今大帅病重,咱们得早做打算呐。安庆彬那厮,在山南东道拥兵自重,还四处拉拢人心,意图不轨。咱们得想个法子,把他的势力给扳倒。”
安庆绪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扳倒安庆彬谈何容易,他可不是吃素的。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既然安庆彬想要拉拢别人,那我们何不从中作梗,让安庆彬拉拢的人成为她敌人,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这样一来……”
安庆绪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急切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在安庆彬拉拢人时,故意搞破坏,让那些被拉拢的人对安庆彬心生恨意,从而倒向我们?”
张通儒忙不迭点头,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说道:“殿下英明!正是如此。咱们可以派人在暗中观察,一旦发现安庆彬派人去拉拢那些有影响力的将领,就设法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比如伪造一些信件,让被拉拢的人以为安庆彬是在利用他们,或者让他们觉得安庆彬对他们心怀恶意。”
安庆绪微微点头,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那些被拉拢的人,都是些老狐狸,轻易不会上当。咱们得做得滴水不漏,否则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张通儒面露难色,皱着眉头道:“殿下所言极是。这事儿确实需要仔细谋划,容不得半点马虎。不过咱们可以从一些小细节入手,比如利用一些小手段,制造一些意外情况,让他们觉得是安庆彬在故意刁难他们。”
安庆绪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好,就这么办。你去安排人手,务必把这件事办好。本王倒要看看,安庆彬能拿我们怎么样。”
张通儒躬身道:“殿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这事儿还得尽快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安庆绪摆了摆手道:“本王自有安排。你先去准备,待本王斟酌一番,再行事。”
张通儒退到一旁,看着安庆绪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这场权力之争,才刚刚拉开帷幕。
待安庆绪走后,张通儒唤来管家,拿出一封信吩咐道:“把信传到周兄处,就算你死了,也不能让别人发现信是谁写的知道没?”
管家接过信,脸色微微一变,嗫嚅着道:“老爷,这信事关重大,万一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张通儒脸色一沉,瞪了管家一眼,低声喝道:“少废话,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你若敢泄露半分,可别怪我不客气!”
管家忙不迭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信藏好,说道:“老爷放心,我一定办好。只是这信……”张通儒不耐烦地打断道:“别啰嗦,按我说的办,赶紧去!”管家不敢再吭声,匆匆转身离去。
……
另一边,李亨抵达朔方后,杜鸿渐、裴冕等人纷纷上表让他登临皇位,继承大统。
李亨婉拒道:“父皇尚在,作为儿臣,此刻登临大统是为不孝不忠,诸位莫要再提。”
杜鸿渐听了,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向前一步,双手抱拳说道:“殿下,如今局势危急,天下苍生翘首以盼,您若不登位,又如何凝聚人心、号令四方?陛下虽在蜀地,可这天下大乱,正需您挺身而出,挽救大唐于水火之中。”
裴冕也上前一步,语气诚恳,说道:“殿下,我们深知您对陛下的孝心,可如今形势逼人,唯有登位,才能稳定军心、鼓舞士气。您登位,是为了更好地守护大唐,为百姓谋福祉,这与孝道并不冲突。”
李亨微微摇头,目光坚定,缓缓说道:“父皇虽身处困境,但他依然是大唐的皇帝,我怎能在他尚在之时,就觊觎皇位。再者,贸然登位,难免会被人指责,这对咱们的大业并无益处。”
杜鸿渐眉头紧皱,眼神急切,说道:“殿下,您想想,如今叛军势大,各地人心惶惶,若您登位,便能名正言顺地领导大家对抗叛军。这不仅是为了大唐的未来,也是为了百姓的福祉。
裴冕又劝道:“殿下居太子之位二十年,现在正是为陛下分忧之时。而且随从将士都是关中百姓,日夜思念还乡,一旦离散,恐难复聚。殿下继位,也可抚慰将士,让他们看到回乡的希望。”
李亨再三推脱,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诸位所言,本王都明白。只是这登位之事,实在太过重大,容本王再细细思量,各位先退下吧。”
李亨下了逐客令,杜鸿渐他们自然也只能行退下,明天后天再来谏言。
……
经过杜鸿渐、裴冕的五次上表,李亨最终还是同意了,登基称帝遥尊李隆基为太上皇,改元至德元年。
李亨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神情凝重,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阳光洒在他身上,映出金色的光辉,仿佛在昭示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台下的将士们目光灼灼,充满期待。
李亨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今日我登位,并非贪图权势,而是为了挽救大唐于危局。我愿倾尽所能,带领大家对抗叛军,让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
此时,杜鸿渐、裴冕等人站在台下,心中百感交集。杜鸿渐感慨道:“殿下终于做出了这艰难的决定,实乃大唐之幸。如今咱们有了新的领导,定能凝聚人心,共同对抗叛军。”裴冕也点头赞同道:“是啊,这是顺应民心之举,定能激励将士们奋勇向前。”
李亨目光望向远方,眼神坚定,说道:“虽然我登位了,但我们不能忘记肩上的责任。我们要尽快整顿军队,提升战斗力,为收复长安做准备。”
台下的将士们齐声高呼:“愿陛下带领我们收复长安,重振大唐!”
李亨转头看向杜鸿渐,问道:“如今咱们的军队情况如何?”杜鸿渐立刻回道:“回陛下,朔方军已准备就绪,粮草充足,士气高昂。我们还在招募新兵,不断充实军队力量。”
李亨点了点头,又说道:“很好,我们要加快行动步伐。长安乃大唐的根基,我们必须尽快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