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舒阳的神像放在天帝神台上合适吗？
按理来说，不合适。
但云烨不讲理。
给喜欢的人一个名分，不需要讲任何道理。
什么违反天规天条，我就是天规天条！
有人觉得云烨是为爱失智，也有人觉得云烨是以爱为营，挥刀夺权。
李二就是这样觉得。
“名分这种东西其实不重要，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经营，经营到他有能力压制所有反对的声音，再给名分不迟。
但他偏偏这么快就动手，反而不像是情爱，倒像是用做棋子，来纵横天宫权势。”
冬雪漫漫，帝后对坐手谈，一旁安置着炙烤的猪肉，滋滋冒油。
颇有雅俗共赏的趣味。
长孙氏听到丈夫对情爱的不屑，不由横了他一眼：“那妾身倒是好运气，不然晚些年遇到陛下，陛下先娶了别人，不知是不是要等到白头，陛下的原配过世，妾身才能得到陛下赏赐的名分。”
李二定定地看着皇后嗔怪的样子，除了衰老的容颜，性情与记忆中那个表面端庄，私下活泼的少女几乎无二，心里只觉温情无限。
握住她的手笑道：“那不成，咱们的缘分不能早也不能晚，就要刚好，才是命中注定的良缘。”
“这不就是了，难不成就你我是有情谊的，旁人都是满肚子算计？我倒瞧着他与小舒庙祝情深义重，便是有些谋算，也是排在情谊后面的。”
因着翠微商会的知情识趣，长孙氏对舒阳印象极好。
云烨那就更不用提了。
哪怕死了一百年，也是无数闺中少女的偶像。
偶像和自己看重的少年在一起，她除了嗑到，没有其他想说的。
就连皇宫中与生俱来的利益谋划，也不愿意往他们身上想。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把人……不，我把神想的太复杂，他们是真心实意，没有权谋阴私夹杂，便是有，也排在真心后面，可好？”
李二摇头认输，不跟皇后计较这个。
也换来皇后亲手侍奉的一串烤肉。
“嗯，香！你也尝尝。”
咬了一口滋滋冒油的脆皮五花肉，上面撒好的秘制香料更为其增添许多光彩，李二只吃了一口，便又放到皇后嘴边。
后者轻轻咬了一片轻轻咀嚼，不断点头赞叹：“比羊肉牛肉鹿肉之流吃着更香些，这猪虽然养在咱们皇庄里，伺候的精心。
但民间百姓的猪也不像从前那般脏乱，吃的也是好料，想来跟我们吃的这个味道有差距，但不是很大。”
民间虽然吃猪肉很久了，但皇宫里猪肉才堪堪端上台面。
包括很多惜命的权贵，这才刚刚接触猪肉。
一来为了安全着想，他们总要看别人吃上一段时间，没有出现问题，才会端上自家台面。
二来就是需要自己家选种养殖，不从外面采买，精心培育又耽误些时间。
这才让皇宫和惜命的权贵们，成了最后一批大规模接受猪肉的人。
“嗯，而且这猪出油多，百姓们有肉吃也能补油水，白眉先生和那位天官，属实功德无量。”
李二心里对舒阳保持着警惕，却也无法忽视对方的一系列手段。
少不了要赞他一句。
毕竟白眉先生他已经接触过了，说话颠三倒四，有种摸不着头脑的高深莫测。
而翠微山的框架如此井然有序，步步为营。
这就绝不是白眉先生所为。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舒阳。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有白眉先生和小舒庙祝，咱们家的气数能不能有刘汉强，是未可知。
但有了这两位，哪怕后代儿孙不如你，不如乾儿这般，只要安分守己，当个守成之君，定是能远超刘汉的。”
皇后的宝印也有一定权力能观中洲气运，所以长孙氏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
她对舒阳的好感度不是因为翠微商会给皇家送钱才升上来的，而是因为对方有不输于白眉先生的贡献，这份贡献，能直观的反馈给大唐。
大唐也是变革中的得利者。
“或许吧……”
提到儿孙不如自己和太子，李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人是很矛盾的。
他希望儿孙能有雄才大略，却又不希望能超越自己。
如果不能超越，那他就永远是儿孙的骄傲，荫泽后世。
如果超越了……
“对了，已经查清楚元妃和王子腾没有联系，只是王家自己想更进一步，元妃那边你可要去安抚安抚？”
长孙氏坐在炉边也不要宫人帮忙，自己动手炙烤肉串，动作十分流畅。
想来平日里没少自己动手。
李二这才像是刚想起来，元妃已经被禁足许久了。
从王子腾有异动被处死之后，便一直到现在。
“无缘无故关了她这么久，倒不好不明不白的放了，传旨，晋位贵妃吧，左右她家里不争气，位分高些也不算什么。”
不远处候着的宫人闻讯行礼退下，先去把元妃娘娘的禁足给解了。
因着这个由头，帝后二人又闲聊几句，说起了先帝老臣。
这些人原本也是李家班底，帝后两口子大多熟悉，只是有些人站错了位置，如今过的实在潦倒，放任下去容易伤了皇家颜面。
“不如送他们去军中搏一搏，有本事的自然给些恩赏，叫他们面上过得去，没本事寻个由头抄检了，省得丢人。”
李二很快有了安排，长孙氏只是含笑颔首，不对这些事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