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洗,明月高悬。就在荒凉的官道旁野地,昏迷的司马鹤正在由聂清黎诊治。
一直跟在沈念安和姜南溪身边充当闲散人员的贺兰云祉怔怔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司马鹤,心里面莫名的悲痛无可遏制。
“怎么回事?”沈念安面如寒铁。
“沈,沈公子,我们开始的时候很顺利,直接从侧翼杀入,吐蕃人立时崩溃……”
跟随而来的霜月满是慌张,说着话但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司马鹤,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们把吐蕃人和南诏人围在了北岸,不少人都直接跳进了大渡河,死伤了好多人,但这个时候他们的赞普出现了……”
“你们见过他们的赞普了?”沈念安也没有想到这番战事,吐蕃的赞普竟然来了。
“没有,我们只见到了赞普的人。不是,我没有见过,我家公子应该见过赞普!”
“别慌,有我在呢,没人能欺负我的兄弟,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说上一遍……”
虽然沈念安也知道眼下事情严重,因为司马鹤受伤完全是在意料之外,谁能伤司马鹤?但还是不得不耐下性子安抚霜月。
“霜月,聂姑娘是医家圣手,你大可放心你家公子……”姜南溪拉住了霜月的手。
“好,本来吐蕃人大势已去,但他们赞普的卫队里面有个很厉害的高手,他的出现稳定住了人心,吐蕃人试图反攻……”
“吐蕃人有两头巨大的牦牛,士兵们根本阻拦不住。我家公子和我们出手斩杀了那两头凶兽,竟然对那人无可奈何……”
霜月说着就看着远处躺着的司马鹤流下了眼泪。这个世道怎么了,到处都有高人?
“很好!”沈念安听着霜月的话心气郁结,虽然声音平淡但却让周围都一片寒凉。
姜南溪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没想到就在那个雪夜里都能平淡如水的他能生这么大的气,并且散发出这么大的气势。
沈念安并不知道,他散发的气势并不是威势,而是实质的气势,几乎让本就清冷的夜晚更加寒凉,众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夫君别太担心了,先听霜月说完!”姜南溪安抚完了霜月,又不得不急忙安抚自己的丈夫。别的不说,你想冻死谁啊?
沈念安听了姜南溪的话也不自觉的就放松了几分,现在的自己的心不能乱,再危机的时刻都经历过不是么?人还在就好!
随着沈念安的收敛,霜月才诧异的看向了沈念安。刚才她以为就是一种错觉,没想到那般凌厉的气势就是他散发出来的。
其实霜月有些看不惯沈念安,除了口花花到处撩骚女人还会什么,奈何公子就认定了这个大哥,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虽然沈念安也展现过强悍的本事,但时灵时不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下看他能这么顾念自家公子,真把公子当自己的兄弟,心里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智商再次占领了高地,有这般气势的能真是个普通人吗?会有那么多的人跟随吗?
“我不知道公子是不是被那人所伤,因为我没看见公子被其击伤。”霜月回忆道。
“本来两军惨杀已经不可避免,但那人却制止了吐蕃人的反攻,说我们越界了。而且两国几十万人的生死有伤天和……”
“什么意思?”沈念安拧眉气道。你特么的几十万人来打我大黎,说我们越界了?
“夫君不知,一般江湖高人不会参加这种战争,否则像师父一来,其他人岂不全成了待宰的牛羊?对方的意思可能说是这个……”
“有这个规矩?”沈念安皱眉道。
“算不上什么规矩,像师父她就不在乎,但她一般也不会出手,因为对普通人太过不公。这些差不多算是一种道义?”
虽然姜南溪说的不太确定,但沈念安还是理解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你一个大人来和小孩子打架,丢不丢脸?有失体统!
“要不然就以对方为例,如果这个人直接出手,我大黎面对的情况可能要更难!”
“现在他还不是出手了吗?”
“估计是对方只是赞普的左膀右臂,也不能看着几十万人就这么死伤才出的手!”
“霜月你继续说!”沈念安并不纠结。
“那人说他家赞普想见你。公子哪里能依?那人叫我家公子进去见赞普一面再说,公子虽然受伤但却依然不惧……”
“他们不让我们跟进去,公子出来后什么话也没跟我们说,就带着我们来找你,哪知道伤成这样?”霜月悲痛难以自已。
“所以你不确定他到底是被那人所伤还是被赞普或者其他人所伤?”沈念安问道。
事情到这个地步,沈念安也知道对方这个赞普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简单,否则何来胆子见自己,就算见了又能如何?
“是的,公子只是很急,来的路上也一直很严肃。我不知道他看见什么了,或者那什么赞普跟他说了什么话才这样……”
“见我,那就见一面!”沈念沉声道。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赖以存在的强悍武力现在受到了考验,双方几十万人马僵持在了大渡河北岸。只有他出来才能破局。
“夫君不可……”姜南溪着急的一把就抓住了沈念安的手,司马鹤受伤原因未明,而且那个吐蕃人为什么要见自己夫君?
难道是求放过?姜南溪没那么天真!
“夫人放心,既然人家指名道姓要见我,我自然不能不去,否则我沈念安岂不是让人小瞧了?”沈念安尽力的安抚妻子。
这些话当然只是表面的理由,如果他开始只是为了能求活图存,那么随着慢慢接触这个诡异的世界,他有了更多的好奇。
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赞普为什么见自己?两方打仗就一定要见对方统帅?关键司马鹤的反应很奇怪,超出了正常范畴!
“我跟你去!”一直在旁边纠结的贺兰云祉凑过来说道。
“贺兰姑娘别添乱了,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沈念安沉声道。如果是平时,免不了要拿她和司马鹤奇怪的关系调笑一番。
“你……”贺兰云祉气的吐血。她想说她有能力做帮手,也想替那个奇怪的小子报仇。可话刚刚说出口就被人堵了回来。
“怎么样了?”沈念安看向聂清黎。
“心肺受损,好像经过了剧烈的冲击,但性命无大碍。只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如果强行要唤醒……”聂清黎犹豫道。
“不用,见到那个赞普不就都清楚了?夫人,司马鹤交给你了。阿奴,清黎,跟我走!”沈念安说完话直接就跨上了马。
“驾!”沈念安一挥马鞭,坐骑便如腾云驾雾般的往前冲去,醒过神来的霜月和聂清黎师姐弟急忙跨马,留下一路烟尘。
姜南溪气的嘟了嘟嘴,他倒是安排的好痛快,可把自己丢在这里了。
不过忽而又笑了,丈夫能把后方放心的交给她,比什么情话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