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简单弄了些野菜吃了,留下甄讷守着谢文姬和甄柔,分清楚大致方向后,两人沿着小溪的两边树林搜索了起来。在这样的山沟里搜索,无非就是了却他们心里最后的那份想念,也可以说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能找到杨勉的尸首那是最好,找个地方埋了,就去做他们心里未尽的事——早一日为杨勉复仇,早一日杀尽胡家众人,了却心里最后的念想。最后,该结庐长守的结庐长守;该自杀以报恩的,就自杀报恩。这就是空空儿和孙媚儿此时的想法。
天黑前,在山沟里寻找的二人,终是没有收获,只能心带遗憾的带着谢文姬和甄氏兄妹俩又沿着上山小道走了。
这一走,后路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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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就黑了,天上月亮星辰难见,笔直而上的悬壁上,偶有几棵生命力顽强的小树靠着石缝里的土壤生长着,临到山顶时,崖边草树渐密,粗壮的野树斜斜长于崖边,浓密的枝叶形成一个个巨大的冠盖,遮住了本不明亮的月光。
痛,浑身都痛,无一处不痛。啊啊啊的男子叫唤声从一个杂草遮掩的陷阱里传了出来。杨勉很想控制住嘴巴发出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在他自己听来,都感到非常丢人。
杨勉感到整个身子除了痛觉神经还是正常的外,身上无一处是正常的,连自己的嘴巴都是不受控制的乱叫唤。想动一下都使不出力来,在这样一个暗无光亮的陷阱里,加上他那凄惨的叫唤声,如果此时有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听见了,也会生出一种置身于地狱的感觉。
在这样一个夜里,峡谷中,两边树影婆娑,月光难以留下痕迹,只余朦胧一片。在这种环境里,事实上却有这样一个人坐在陷阱外,听着里面杨勉那杀猪般的惨叫声,这人拿着藤条的手在轻轻的颤抖着,心里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以她坐在陷阱边的姿势来看,她似乎是在尽量平复心里的波澜,这个人就是和杨勉抱在一起滚落悬崖的红苹果姑娘。
今天他们两个人,杨勉的运气差到极点。这个姑娘的运气最初时不怎么好,被杨勉那一枪给惊吓得掉下树来,还被她经常欺负的哥哥看了笑话。后因暗中抓杨勉不成,反而被他抱住一起滚下悬崖。这运气就是这么奇怪,似乎在她被杨勉抱住往悬崖下滚去的那一刻,她的坏运气就转到了杨勉的身上。在这高逾千尺的绝壁处掉落,这二人的下场本该如如段姬飞等人的预想那样,断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是,这世上不缺奇迹,更不缺杨勉掉落悬崖后得以生还的这种奇迹。
在创造奇迹的这个过程里,杨勉再一次遭遇了奇迹,从掉落开始,抱在一起的二人,只有他在掉落的过程中不知道砸断多少小树,碰折了多少枝桠。而那位姑娘,则是完美的避过了下坠过程中的一应障碍物,所有的雷都被杨勉给蹚了。快触地时,又砸折了一大蓬竹子,最后掉落在一个废弃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打猎用的陷阱里。这陷阱的底上,经过日积月累,铺了厚厚的一层枯枝败叶,从快触地时被竹子阻了一下,减轻了大部下坠的力道,最后落入陷阱里,又有枯枝败叶作缓冲,他和那位姑娘的小命就是这样神奇的留了下来。
命是留下来了,可他一身的衣裤就保不住了,全身上下以没有完好的地方,比之空空儿身上一条条的布条也是不及的。这些也还好说,关键是他们掉落陷阱里时,杨勉在下做了肉垫。红苹果姑娘在上,享受了一番阴阳颠倒的刺激感。这个滚下悬崖的过程,杨勉没有那个去胆子体验,因刚失重那一刻,他就被吓晕了。至于这位红苹果姑娘有没有体验这种惊险刺激的妙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掉落陷阱后,两人都晕了过去,这一晕,就是四五个时辰,在太阳初升时滚下悬崖,又在月亮早挂枝头时,才缓缓醒来。红苹果姑娘醒来后,检查了一遍身体,发现没有什么损伤后,心里还后怕了好一阵子。
等到紧张情绪稍解,她才用手探了探杨勉的鼻息,确认了这个让她九死一生的男子没有去地府报到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浑身也放松了不少。这精神的放松,有着对这个猎物还是活的可以卖个好价钱的欣喜;也有着在今日早上见过这男子后,念念不忘那勾人的容貌,怕他死去后的惊喜。
姑娘精神一放松,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乏力,趴在杨勉的身上不想动了,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陷阱里,听着杨勉心脏跳动的声音。陷阱外,有温柔的小风吹过,吹得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对于红苹果姑娘来说,是那么的柔美动听,再配上杨勉的心跳声,就让这姑娘生出了一丝慵懒之态来,好像就这样趴在杨勉的身上,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一般。
夜晚,如果是万籁俱寂,没有丝毫声响,人待得久了,只怕是会毛骨悚然的;如果有小风吹拂,树叶碰撞、小草摩擦发出的些微响动,也会让人心神俱安的。想必那红苹果姑娘此时最想听到,就是后者的些微响动和杨勉那心脏有力跳动的动静了。
杨勉在清醒过来的前一刻,身上的某个器官提前对他的身体状况做了一个检查——打个两个抖。抖动幅度虽然不大,但这样的抖动对正伏在他胸脯上的姑娘来说,还是明显的感受到了。姑娘家脸皮薄,她自觉如果被身下这男子,发现了自己就这样和他叠在一起,实在是一件特丢脸的事,于是乎,忙不迭的自坑底攀爬出了陷阱。
红苹果姑娘爬出了陷阱后,听了一会儿,见坑底没有动静,才打燃火折子找了一根藤条,在一棵大树上系好,就准备下到陷阱里等那个家伙醒来,就在这时,陷阱里传出了凄惨无比的叫唤声。
这叫唤声唤醒了这姑娘的内疚感,和散去不久的涟漪所带来的羞耻感。内疚来自于掉落陷阱中时,那个男子做为肉垫承受了自己的巨大撞击力,导致身上多处受创,想必他现在的惨叫声就是自己造成的。羞耻感则来自于她刚才只顾着那男子是否死了,没有顾及他伤势的情况下,自己竟还伏在他的胸膛上体会那莫名的刺激。红苹果姑娘想了想,心里腹诽着:这不能怪她,谁叫你生的比女子还好看,叫人家见了你,就心生涟漪呢!
二八年纪的少女最是怀春,红苹果少女虽然对感情还是懵懂、青涩的。但她身体发育的那是相当完美的,从她的脸上就能看出,营养过剩了。这少女正是怀着对少男的无限美好憧憬之期,如今见了杨勉这个妖孽,心里哪能不像小鹿乱撞,难以自已?如今杨勉已落入她手中,在要人还是要银子的选择上,就看她是以理性还是感性来处理了。
杨勉那凄惨的叫唤声继续,也许是他受的折磨太重,终于感动了陷阱外的那个妙龄姑娘。也许是因受伤后视力也受到了损害,看不清楚陷阱口外朦胧的夜色,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似有人听见他的叫声从高处下来了。
从他醒来到现在的时间并不长,就算是这段时间很短,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万籁俱寂的环境里,加之又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人来说,这段时间无疑是漫长的、煎熬的。如今听见这悉悉索索的响动,这对于杨勉来说,犹如是救苦救难的佛音,精神稍一放松,又晕了。
姑娘对着夜色眨了眨眼睛,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趋于正常,这才抓着藤条慢慢朝着坑底滑了下去,等她下到坑底时,杨勉以晕了过去。不知道等杨勉再次醒来时,发现害他和救他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火折子的黄色光芒照在杨勉的脸上,看着坑底这个年轻男子又晕了过去,那潮红的脸上满是汗水,想必是他醒来时疼出来的。看着杨勉这副样子,小姑娘心里生出内疚和心痛来,想着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还承受了自己的重量,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再一想,这个家伙值十几万两银子,这可是自己拿命换来的,可不能就白白的死了。
小姑娘心忧这个可以换巨额银票的肥羊伤势,忙找出一个白色瓷瓶和一包金创药来,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用力捏着杨勉的腮帮子,等他的嘴张开一条缝后,一用力就把那小指头粗的药丸子给硬塞了进去,拿过水囊就对着他的嘴给喂了下去。小姑娘的这套动作,做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看来她平常没少干这种事。
给杨勉喂完药后,小姑娘轻舒了一口气,这才拍了拍手,看着面前这个昏迷不醒男子,心想:你服了我师门最珍贵的药丸,如果还是死了,可不能怪我。小姑娘的心思奇怪,刚才还想着杨勉价值十几万两银子,救他是为了得到高额的赏银。现在喂了杨勉师门良药后,担心杨勉死了会怪她。这怎么看,她的心思都是前后不一啊。
稍后又看了看杨勉那一身破烂的衣服,心想他如今这个样子也是自己造成的,想必身上的伤也不少吧,那就好人做到底算了,毕竟值十几万两银子呢。
如此一想,忙把杨勉那一身破碎得不成样子的长衫用暴力撕开,入眼处,简直不忍直视,一条条血痕布满上身,只要是没有遮掩处的位置,皆是血淋淋一片。小姑娘心地还是善良的,见了杨勉这等伤势,早忘记了这只是她的一只肥羊,心疼得泪珠儿直流。目光下移,抓住同样破烂不堪的两只裤脚,扭头看向一边,含羞把杨勉的裤子扯了下来,闭着眼睛镇静了一会儿,心里念咕道:我这是在救他,给他上药……
半晌后,小姑娘才含着羞意转过头来,借着火折子那昏黄的光一看,本就因为羞意而变得绯红的脸蛋,此时红得快要滴出水来了。……杨勉这人,来到炎朝也快两年了,就是穿不惯那种长到膝盖的亵裤。这不,在他无事时便自制了前世的三角内裤,因手艺有限,穿起来虽不怎么合身,但他自我感觉良好,就这样,他的亵裤就变成了前世的三角裤。
当小姑娘看见杨勉那亵裤时,在怪模怪样的下流亵裤中间,一坨比鹅蛋大了有一倍多的凸起物,心里羞意大作,暗恨:这人真不要脸,穿这么下流的裘裤也就罢了,还把那么大的腌臜货鼓起来,肯定不是好东西!
这小姑娘虽未经人事,但对杨勉胯下那腌臜货还是知道的。她自小就和哥哥被师门收留,和他们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小伙伴可不少。彼时,心无杂念的男孩子们可是拿彼此的腌臜货来逗着玩呢——羞羞脸,穿裤子不缝裆,小鸟儿飞天上。当然,小女孩天生的害羞性格,是不会参与到那些小男孩的这个游戏里,但是,她们肯定是没少见过。
江湖人士,跌打损伤、止血生肌的药物,似乎是出行必备的。在火折子的微弱光线下,小姑娘羞得通红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给杨勉上完了药。转头用袖子在那张艳若桃花的脸上,把细密的汗珠擦掉,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就像是刚经历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小姑娘今晚上给杨勉擦药,比平常和那些师兄、师姐打一架还累——身体不累,主要是心里累——她脑子里那如巨大的凸起物太可恨了,见了以后,再难忘记,害得她因此走神而把治伤的药给涂在杨勉的脸上了——那是因为她好奇心太重,不信有如此巨大之物,为了满足她自己的好奇心,只能忍着羞意,一边涂药一边偷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