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峰的脾气属于薛定谔的猫。
面对自己家里那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杨少峰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什么脾气。
面对宁阳县和登州府的百姓,又或者说面对随便哪里的老百姓,只要不是像孙古朴又或者是江南士绅那样儿的,杨少峰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脾气。
虽然偶尔也会骂人,急眼了可能会打人,但是杨少峰可以用整个倭岛所有矮矬子们的性命发誓,自己无论是骂人还是打人都很有分寸,如有半分虚假,倭整个岛的矮矬子们都不得好死。
可是面对棒子、矮矬子又或者是那些心里没点儿逼数的士绅,还有像眼前这个醉醺醺的方克俭一样的官老爷,杨少峰的脾气又会无限增大。
杨少峰呵呵冷笑一声,直接扭头对跛五和驸马府亲卫们吩咐道:“把这傻缺给本官拎下来打,打到他清醒为止。”
跛五狞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和驸马府的亲卫们一拥而上,直接将方克俭拎起来扔到大堂上,然后就劈头盖脸的一通好打。
直到打了有半盏茶的时间,跛五才让人都停了下来,自己则是蹲下身子抓住方克俭猛抽一耳光,喝问道:“清醒了没有?”
已经被打到鼻青脸肿的方克俭颤声道:“清,清醒了,各位好汉爷饶命,饶命。”
跛五扭头看了杨少峰一眼,杨少峰却微微皱眉,“继续打,这狗入的还是没清醒。”
听到还要继续打,方克俭顿时杀猪一般惨叫起来:“清醒了!清醒了!各位好汉爷饶命!饶命!本官有钱!有钱!”
杨少峰微微一怔,接着便走到方克俭身前,望着方克俭问道:“方克俭,你可识得本官?”
两只眼睛全被打到青肿,方克俭不得不用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仔细打量了杨少峰一番后却是勃然大怒,望着杨少峰喝道:“杨府尊,就算你贵为当朝驸马爷,也不应该让人当堂殴打官员,你这么干,难道就不怕本官弹劾于你么!”
杨少峰呵呵冷笑一声,忽然用力踹了方克俭一脚,冷笑一声道:“想弹劾本官的人多了,你算什么东西?还有,在你弹劾本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给本官解释解释,你喝的酒是从哪儿来的?”
方克俭微微一愣,接着便冷哼一声道:“驸马爷,朝廷禁酒禁的是粮食酿的酒,这果酒可不在其中。”
略微顿了顿,方克俭又继续说道:“还有,下官只是小酌两杯,并未喝醉,倒是你,你仗着驸马的身份,让人直接殴打朝廷命官,如此嚣张跋扈,你将置大明律法于何处?”
杨少峰越听越烦,干脆又踹了方克俭一脚,问道:“本官现在不想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本官就问你一件事情——让你给百姓分地的事情可都分好了?”
方克俭冷哼一声,死死的盯着杨少峰道:“该本官份内之事,本官自然都是做完了的,朝廷让本官给那些泥腿子分地,本官自然也是分了,驸马爷以为如何?”
杨少峰哈的笑了一声,望着方克俭道:“行,你有种”
夸了方克俭一句,杨少峰直接对跛五和驸马府亲卫吩咐道:“让人把招远县的各个账簿都拿过来,再给本官拿一套笔墨纸砚过来。”
等驸马府的亲卫们跑了一趟招远县库的县库,把各个账簿都拿过来,又准备好笔墨纸砚之后,杨少峰当即就写了一份奏本。
杨少峰拿着晾干墨迹的奏本向方克俭晃了晃:“这是本官弹劾你的奏本,明天下午会发往通政司衙门。”
说完之后,杨少峰也不再理会方克俭,而是直接盘点起招远县的各个账簿。
“洪武三年六月,支银五十两,修盥泉门。”
想想进城时看过的盥泉门,杨少峰不禁冷笑一声道:“这他娘的是请阴兵来修的么?”
“洪武三年七月,支银五十两,修望海门。”
“洪武三年八月,支银五十两,修通仙门。”
“洪武三年九月……十月……”
瞧着一笔又一笔粗糙至极的账目,杨少峰忍不住微微摇头,瞥了方克俭一眼后冷笑道:“捞钱的手段太过于粗糙,做账的手段比之许正那个王八蛋也没强到哪儿去,方知县,看来你很快就要去陪许正他们了。”
他娘的,招远县这是倒了什么霉,连续两任的官老爷都是这种手段粗糙至极的贪官?
而且方克俭这个王八蛋的胆子也是真大,比他前任许正的胆子还要大很多。
最起码许正在刚刚上任的时候还没敢几十两几十两银子的贪,而方克俭在上任的第三个月就开始贪,而且起步就是五十两。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方克俭这个王八蛋竟然用修缮城门、修缮文庙、修缮官衙等等理由把整个登州县库里的钱粮全部支取一空,只剩账目上还有一些钱粮存留。
等核对完招远县的各个账簿之后,杨少峰又忍不住叹息一声。
算了,还是扔给老登去头疼吧,希望老登这一次能发明出稻草人手办。
“把这个王八蛋直接捆送京师吧。”
杨少峰直接对跛五等人吩咐道:“早去早回,争取在小年之前赶回宁阳县。”
听到杨少峰的话,方克俭顿时又惊又怒,望着杨少峰喝道:“姓杨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即便本官有罪,也不该由你派人抽解京师!”
杨少峰再次瞥了方克俭一眼,却根本不再理会方克俭如何叫嚣,而是直接起身向县衙外走去。
由本官这个驸马爷派人押解你去京师你就偷着乐去吧,起码押解你的都是驸马府亲卫,好歹也是有编制的。
等老登什么时候忍不住了,开始允许老百姓捆了官老爷们进京告状,到时候押送你的可能就是你最看不起的泥腿子了。
眼看着杨少峰不理会自己,方克俭正想再放几句狠话,跛五却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褪下靴子,脱下袜子然后塞进了方克俭的嘴里,那股浓郁醇厚的臭脚丫子味儿,竟是熏得方克俭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