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雪花纷飞,皇宫内外银装素裹,一片宁静祥和。然而,这份宁静却因南兴的久留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南兴自那次朝会晕倒后,便以养伤为由,一直赖在皇宫之中,不愿离去。尽管他的身体已逐渐康复,但总以各种理由推脱,迟迟不肯返回凉州。
南宏之对此深感头疼,他深知南兴作为外臣,长期逗留在皇宫之中,且与宫中妃子过从甚密,实非长久之计。
这不仅会引起朝臣的非议,更可能对宫廷秩序造成不良影响。然而,面对南兴耍的无赖,南宏之也显得束手无策。
李金回归凉州城后,带来了南兴平安的消息,凉州城也因此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南兴的滞留问题却像一块巨石压在南宏之的心头。
御史们更是对此事紧追不放,他们纷纷上书弹劾南兴,指责其不顾君臣之礼,长期滞留皇宫,与后宫妃子交往过密,有伤风化。这些奏章如同雪花般飞来,让南宏之不胜其烦。
面对御史们的指责和朝臣们的议论,南宏之终于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南兴滞留的问题。他召见南兴,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南小子,你的伤势已愈,是时候该回凉州去了。你身为将领,应以国事为重,长期逗留在皇宫之中,不仅对你的声誉不利,更会影响朝廷的威信。”
南兴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抬头看向南宏之,认真地回应道:“陛下,臣并非有意拖延,实则是那失窃的一千万两银钱之事,让臣心中难以释怀。臣虽知刑部已有结论,但心中仍有不甘。”
南宏之听后,脸色微沉,他严肃地说道:“南小子,刑部办案,自有其法度与证据。既然已查明并无你所言之巨款,你便应放下此事,勿再纠缠。你身为将领,应以大局为重,不可因私废公。”
南兴见南宏之态度坚决,便不再争辩,转而以情动人,他诚恳地说:“陛下,臣自幼失去双亲,幸得后宫娘娘们如母般的关怀,让臣在宫中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这份情感,实难割舍。”
南宏之闻言,嘴角微微一扬,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南小子,你若真想一直留在皇宫,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你得愿意割去三千烦恼丝,成为朕的内侍。”
此言一出,南兴脸色大变,连忙跪下,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臣知错了,臣即刻启程返回凉州。”
南宏之见南兴已露怯意,便轻轻一笑,语气缓和下来:“南小子,你何必如此紧张?朕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不过,朕倒真有一事问你。”
南兴抬头,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谨慎。南宏之继续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朕便与你明说了。朕有意立八皇子南长毅为太子,你意下如何?”
南兴闻言,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却表现得极为恭敬:“陛下圣明,无论您立谁为太子,臣自当全力支持。”
南宏之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南兴的心思,他缓缓说道:“你小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南长毅在你凉州军时,你虽未多加亲近,甚至还将他调至镇北府军出征西蒙,但这背后的考量,朕岂能不知?”
南兴低头不语,心中暗自惊讶于南宏之的洞察力。
南宏之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既已决定返回凉州,便去召你的亲卫前来护送吧。记住今日的对话,朕期待你日后能更加忠诚于朝廷,辅佐新君。”
南兴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望着南宏之略显疲惫却坚定的面容,不禁有些动容。“陛下,您才过花甲之年,身体康健,怎可轻易言及……”。
南宏之轻轻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南兴的话,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南小子,朕曾以非常手段将你提拔至此,外界传言你是朕的私生子,虽非事实,却也为你筑起了一道屏障。如今,朕决定正式认你为义子,昭告天下,让世人皆知你我之情深义重。”
南兴闻言,愣住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跪拜谢恩。“陛下,臣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厚爱……”。
南宏之扶起南兴,语重心长地说道:“朕知你在朝中行事谨慎,不愿轻易树敌,尤其是那六大世家。他们的势力庞大,对皇权构成了不小的威胁。朕对他们同样不满已久,只是苦于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与手段来剪除他们的掣肘。”
南兴闻言,心中一动,他明白南宏之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同小可。“陛下,您打算……但动刀兵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挑起纷争,恐怕会引起朝野动荡,民不聊生啊。”
南宏之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无奈。“南小子,朕又何尝不知此中利害?但六大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非雷霆手段不能除之。朕运筹帷幄三十年,却仍感力不从心。如今,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朕必须为南长毅扫清一切障碍,让他能安心治理国家。”
说着,南宏之从龙案上拿起一把精致的宝剑,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显然不是凡品。他郑重地将宝剑递给南兴,沉声说道:“朕赐你天子之剑,持此剑可斩杀逆臣,护佑皇权。但你要记住,这把剑既是权力的象征,也是责任的重担。你要用它来维护朕的江山,保护朕的子孙后代。”
南兴接过宝剑,双手微微颤抖,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他跪倒在地,郑重地发誓道:“臣南兴,誓死效忠陛下,誓死保护皇权,绝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南宏之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南兴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将领,更是一个忠诚可靠的臣子。
在那寒风凛冽的冬日里,街道上行人稀疏,一片寂静中,突如其来的地面震动打破了这份宁静。
百姓们惊疑不定,纷纷从温暖的家中探出头来,只见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宛如黑色的洪流,在京都的街道上均速而坚定地行进。
他们旌旗招展,上面赫然书写着“凉州军”三个大字,气势磅礴,令人心生敬畏。
这支精锐之师在皇城大门前停下,没有丝毫喧哗,只有战马低沉的呼吸和铠甲碰撞的细微声响。
城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启,南兴跨出城门,三步一回首,深情地望了望那座巍峨宫殿,随后毅然决然地坐进了为他准备的马车。
周围,凉州军的骑兵如同铜墙铁壁,将马车紧紧护卫在中央,战马步伐一致,每一步都伴随着沉稳有力的震动,仿佛在向皇城内的羽翎军展示着凉州军的威严与力量。
随着凉州军队伍的远去,皇宫内传来了一道又一道庄严的圣旨。
第一道圣旨宣布了对南兴的嘉奖与晋升:“奉天承运,大皇帝诏曰:宣威将军南兴,英勇善战,征伐西蒙帝国,平定北麓草原西南,立下赫赫战功,为朝廷之栋梁。今特下恩旨,晋升南兴为正三品镇国大将军,并授无忧伯爵位,敕封其地凉州,世袭罔替,以彰其功。”
紧接着,第二道圣旨更是出人意料,宣布了南兴与皇室之间的新关系:“奉天承运,大皇帝诏曰:朕观南兴,才德兼备,忠勇可嘉,心生喜爱。今特认南兴为朕之义子,载入皇室族谱,位列于诸皇子之首,共承天恩。朕心甚慰,恩赦天下,大庆三日,以表朕之喜悦。”
这两道圣旨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百姓们议论纷纷。
在南兴的亲卫营缓缓行至城门口之际,南兴的声音突然响起,简短而有力:“停。”这一命令如同寒冰中的惊雷,瞬间让整支队伍静止如山,连战马都仿佛感受到了主帅的威严,停止了脚步,呼吸般的安静。
南兴从容不迫地走下装饰华丽的马车,目光如炬,径直走向城门处的守卫。他轻轻挥手,示意守卫队长前来。那队长见状,连忙点头哈腰,小跑着迎上前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南将军,小人有眼无珠,未曾远迎,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的一般见识。”
南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轻轻拍着守卫队长的肩膀,语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天子脚下,巍巍皇城,当日我二人进城,你收了我的钱,今日这五千铁骑,你要收多少钱呢?”
守卫队长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他支支吾吾,不敢接茬,只能陪笑着求饶:“将军,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这………。”
然而,南兴的笑容却突然收敛,他转身回到马车上,语气冷冽而决绝:“全杀了。”这三个字如同寒冰利刃,瞬间划破了空气的宁静。
瞬间,亲卫们如同鬼魅般行动起来,他们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寒光,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城门处的守卫队,在惊愕与恐惧中迎来了他们生命的终结,整个场面充满了肃杀之气。
南兴的马车再次启动,亲卫营紧随其后,队伍中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向西行去。只留下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以及那些未能来得及发出呼救声的冤魂,默默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而南兴,他的心中或许有着更深的盘算与考量,但这一切,都已随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京都的西门外。
皇城的深处,南宏之坐在龙椅之上,面沉如水,手中紧握着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玉玺。羽翎军的紧急禀告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南兴在城西门口的那番举动,无疑是对皇权威严的一次巨大挑战。
然而,南宏之并未动怒。沉默片刻后,他唤来了内侍周亭亭,命其前去传达第三道旨意。
周亭亭领命,手持黄绢圣旨,步履匆匆地穿过皇城的长廊,最终站在了皇城大门之前。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宣读:“奉天承运,大皇帝诏。曰:羽翎军统领,御下不严,致使麾下士兵误捕朝廷重臣,有违军纪,特赐杖责三十,以示惩戒。羽翎军士卒姚小东等人,未经查实,擅自行动,误捕镇国大将军南兴,其罪当诛,即行斩首,以儆效尤。京都府衙府伊苗大顾,身为地方长官,昏聩无能,未能查明并及时平息事态,导致事态扩大,影响恶劣,现革去其职,交由吏部查办,以正朝纲。”
随着周亭亭的宣读完毕,整个皇城门前一片寂静,只余下圣旨上金色的字迹在阳光下闪烁,显得格外刺眼。这道旨意,不仅是对南兴行为的默认与纵容,更是对朝堂中各方势力的一次警告。
大皇子府中,南长彦焦躁不安地在室内踱步,眉宇间紧锁着不解与忧虑。
户部尚书李元浩见状连忙出声安抚:“殿下,稍安勿躁,陛下此举必有深意。”
南长彦停下脚步,看向李元浩,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舅舅,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直接将南兴提拔到如此高位,还封了伯爵,赐了领地,甚至允许世袭罔替。这些我虽能接受,但将他认作义子,还排在众皇子之首,这实在太让人费解了。”
李元浩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老练与睿智:“殿下,这便是陛下的高明之处。南兴此人,实力不容小觑,他首次开口便是支持你为太子。陛下此举,看似是给了南兴极大的荣耀与权力,实则是在用一个虚名将他牢牢绑在皇族这条船上。”
“虚名?”南长彦眉头微皱,显然对此不解。
李元浩解释道:“正是。南兴虽得此殊荣,但在皇族内部,他终究只是一个外来者。陛下将他排在众皇子之首,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名分上的高位,实则并无意义。而这样的安排,却让南兴更加依赖皇族,因为他的一切荣耀与地位,都源自于皇族的恩赐与认可。这样一来,他自然会更加尽心尽力地为皇族效力。”
南长彦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父皇这是用了一个巧妙的手段,既安抚了南兴,又加强了对他的控制。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中仍带有一丝担忧,“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其他皇子的不满和猜忌?”
李元浩摇了摇头,显得胸有成竹:“殿下放心,陛下既然能做出这样的安排,自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这是在向所有人表明,只要能为皇族,为陛下效力,无论是谁,都能得到应有的奖赏与地位。这样一来,不仅安抚了南兴,也激励了其他人,让他们更加忠诚于皇族。”
南长彦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紧锁道:“舅舅,南兴这次的行为,简直是狂悖至极。仅仅因为进城时被守卫刁难,他就直接屠杀了整个西城门的守卫队,这简直是无法无天。更令我惊讶的是,父皇对此非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迅速处置了羽翎军统领等人,这背后究竟是何用意?”
李元浩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殿下,这就是南兴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他手中的力量赋予他的狂悖资本。您应该知道南兴在凉州军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先前他在京都失踪,整个凉州军立即进入战备状态,气氛紧张至极,就差没有明言若南兴有个三长两短,凉州军必将杀入京都为其报仇了。这种威慑力,是任何其他皇子或大臣都无法比拟的。”
“南兴此举,实际上是在逼陛下表明态度。”李元浩继续说道,“他明白,自己与皇城中的某些人结下了梁子,如果不尽快解决,恐怕会后患无穷。因此,他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迫使陛下做出选择——是继续维护那些得罪了他的官员,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维护皇族的稳定与大局。”
“很显然,陛下最终选择了南兴。”李元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陛下深知,南兴是当下朝廷中不可或缺的力量,他的存在对于平衡各方势力、稳定边疆局势至关重要。因此,为了大局着想,陛下不得不牺牲那些得罪南兴的官员,以此来平息事态,并稳固南兴的忠诚。”
南长彦听后,沉默片刻,随后缓缓点头:“原来如此,南兴的这一招,确实是够狠也够准。他用自己的方式,让父皇不得不站在他这一边。只是,这样一来,我们与南兴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微妙和复杂了。”
李元浩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殿下。但请殿下放心,只要我们能够保持与南兴的良好关系,并巧妙地利用他手中的力量,就一定能在未来的皇权斗争中占据有利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