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苏启志眉峰的褶皱又深了几分。
“瑾南，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你喊他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给我撑腰啊！”
“你们人多势众，那我不得把我老公叫来啊。”
“撑腰？在我面前，需要有人给你撑腰吗？”
“我是欺负了你不成？”
苏瑾南挽着双臂，冷冷地回视着他，“对啊，你就是欺负我了，而且是帮着外人欺负我。”
“我何时欺负过你？”
“我是你父亲，要撑腰也是我给你撑腰，你怎么就总爱跟我搞对立呢？”
此刻，苏启志情绪稍稍有些激动，语气里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居然叫嚣着让老公撑腰，来对抗自己。
这跟吃里扒外，胳膊往外拐有什么区别？
苏启志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一种背叛，比忤逆他还要难以接受。
苏瑾南冷冷地看着他变幻莫测的反应，冷嗤了一声。
“你一进门就骂我，不听我的解释，还拿身份压我，恐吓我，现在又把我关在这里。”
“你就是欺负我的罪魁祸首，我脑子有病才找欺负我的人撑腰。”
苏启志眉头越蹙越紧，都快成一个‘川’字了。
“进门骂你，那是演给周家看的戏。”
“你做出那样的事，一下子害了两个人，我不骂你，怎么跟周家交代？”
“再说我是你爸，这世间有哪个父母生气的时候，不骂自己孩子。”
“刚刚只是吓唬，数落你你几句，你倒是记恨上了。”
“从小到大，你所得到的尊荣都是我给你的，你可曾记得我半分好？”
“瑾南，我觉得你真是越长大越自私，完全不懂得体谅体谅父母......”
苏瑾南立刻回击，“呐呐呐，你又来了，又开始对我人身攻击。”
“刚刚骂我心胸狭隘，作恶多端，这会就是不懂事，不体谅父母，自私冷血了。”
“你见过哪个父母把这些词用在自己女儿身上的？”
“还有，我身上的尊荣大部分都是我爷爷给的，而且我也没说不记得你对我的好。”
“一码归一码，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苏启志自觉理亏，深吸了一口气，软声道。
“瑾南，我可能到了更年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不过我可以为刚刚那几句话道歉。“
“爸，你都六十五岁了，这年纪早哪来的更年期？”
“......”
苏启志向来不认老，几乎每天健身，还有专门的营养团队。
但今天跟周儒林一比，他倒是被显得差了辈，胸口正堵得慌。
如今被女儿这样直接点明年纪，气焰又噌噌地往上涌。
苏瑾南觉得自己在气势上压过了父亲，有些得寸进尺。
“还有啊，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干了坏事？”
“我都跟你说了，我没干，你就是不信我，还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你知道这样有多伤我的心吗？”
苏启志脸色一沉，冷冷地开口。
“瑾南，做错了事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机会改正，但不能说谎。”
“说谎是最低劣的品质，我不允许我的女儿是个满口谎话的人。”
“我没说谎，我就是没干！”她仰着脸，一脸倔强。
“你口口声声说最讨厌说谎的人，可你扪心自问，对我和母亲有没有说过谎？”
“你就是双标，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总拿这些要求我，自己却一个都做不到，恶人先告状……”
苏启志脸色骤变，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显然是被触碰到雷区。
“所以你做错了事，还死不承认，是吧？”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你打死我，我也不可能承认。”
“那你耳朵里的微型耳机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没有暗中布局，为什么要佩戴这种东西？”
苏瑾南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故作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没有戴微型耳机。”
苏启志目光幽暗地审视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苏瑾南对上那道审视的目光，眼底汹涌着怒火，还透着一丝心灰意冷。
换作任何一个人被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都不会好受。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而是仇敌，正在接受审问。
苏启志蹙了蹙眉，收回审视的目光，“瑾南，你究竟在倔强什么？”
“你觉得这种事能瞒得住？我要找到那微型耳机简直轻而易举。”
苏瑾南自嘲的笑声落下，“爸，威逼不成，这是要关起门来搜我的身吗？”
“你放心，不会搜你的身。”苏启志对着门的方向冷声道：“老陈，把检测仪给我拿来。”
“是”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
老陈手里持着事先准备好的精密测试设备，走了进来。
苏瑾南猛然抬眸，瞳孔骤缩，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那个仪器，眼里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眼前的一切荒唐得让她失语，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片刻后，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却止不住地冷笑，“爸，你一定要这样吗？”
“为了逼我承认，都出动检测仪器了，你这也太荒唐了吧。”
苏启志神色肃穆，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做那些害人的事？”
只有确认女儿干了坏事，他才能在摊牌时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女儿，同时减轻自己隐瞒真相的负罪感。
苏瑾南多多少少都能猜到父亲的想法，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按现在这架势，基本上今晚就要摊牌了。
她扫了眼陈伯手上的检测仪，心一横，决定闹到底，闹得用不上这玩意为止。
如此一来，她越发没了顾忌，“我做了又如何？没做又如何？”
“你这么急着逼我承认，是想要教训我，然后给姓沈这贱人出口恶气吗？”
苏启志眉峰紧锁，“瑾南，你害得别人失去清白和名声，反倒先骂起别人。”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苏瑾南冷笑，“我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
“我不仅要骂沈言初是贱人，我还要骂她妈是贱人，他们全家都是贱人。”
“你……”苏启志被噎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