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走到一旁俯身捡起地上打斗间被甩飞的手机，屏幕摔得稀碎，好在没彻底报废。
一按还能亮。
陆聿沉垂眸划拉开手机，在拨号键按下110后又将手机递到程影跟前：“报警吗？”
“帮你按好了。”
“......”
无人应答。
少年戏谑挑眉，转身的瞬间与远处楼梯边的楚婠轻对上视线，眼看着他朝这边过来，女孩好不容易止住些的哭声再次响起。
“呜呜...”
“没事的小小姐。”女佣闻声赶忙俯身轻拍着她安抚。
陆聿沉再次黑脸，盯着她红红的眼眶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垂眸，绕过两人走上楼梯。
他上楼的姿态有些怪异。
因为右腿暂时使不上劲，牵引到膝盖时伤口如撕裂一般，打斗时跟疯了一样没有痛觉，如今安静下来还真挺疼的。
没过十分钟，陆西翰被送去了医院。
陆庆文和程影都担心地跟了去，客厅里没了人，气氛缓缓恢复安静，女佣们收起胆战心惊的神情，自发地收拾起了残局。
“小小姐，我带您上楼回去休息好不好？”年长的佣人贴近她柔声询问。
楚婠轻抽泣着点头：“好..”
*
医院，VIp病房。
程影看着病床上闭目的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庆文在一旁时不时地抬手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别哭了。”
“医生说阿翰没事。”
女人眼眶通红着看向他，语气哽咽：“没事？”
“肋骨断了能叫没事吗？”
“脑震荡能叫没事吗？你看那个野种把阿翰打成什么样了，陆庆文....”
男人闻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神情凝重地转头看向病床。
陆西翰头上、身上都裹着厚重的纱布，脸上尽是红肿、淤青，垂在身侧的手上大大小小也盘布着不少伤口。
“他拿酒瓶砸阿翰的头，这是要杀人！”
“陆聿沉是你儿子，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程影说着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你不给我一个说法，大不了我就跟他鱼死网破！”
“你要干什么?”
“他敢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说我要干什么?”
男人生怕她会做出不可控的事情，于是赶忙温声安慰：“我知道你生气心疼，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乱来，郑老爷子已经...”
“我管他这么多？！”
“我儿子都已经这样了，我还管他什么狗屁郑家！”
女人咬牙嘶吼着打断他的话，怒瞪着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张口闭口的郑家郑家！怂货！你就是个怂货！”
“叩叩~”
“医院病房禁止喧哗，别影响病人休息。”巡逻的护士敲门礼貌提醒道。
陆庆文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扶到一旁沙发处坐下：“冷静点儿。”
“冷静不了！你顾忌着郑家不敢对陆聿沉动手，那我儿子岂不是白白受了这委屈？”
“哪有这样的道理！”程影压低声音跟他争论。
男人满脸为难：“说起来也是阿翰动手在先，再说了，阿沉不也受了伤？要不就...”
“阿沉？你叫得倒是亲近！”女人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你想说什么？算了？他受得那点伤跟阿翰比起来算什么？！
“怎么，你心疼了？”
陆庆文垂眸思索着没说话，他在想，万一郑老爷子知道陆聿沉受伤的事该怎么开脱？他本来对陆聿沉这个外孙就多有愧疚...
“你真得心疼那个野种？”程影震惊：“陆庆文！”
“你给我滚出去！滚回去看你的宝贝儿子吧！”
女人说边开始拼命推身前的人，陆庆文一时没有防备被推得连连后退几步：“滚出去！”
男人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站定，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色：“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闹？”
“不是只有陆聿沉是你儿子，你不能偏心偏成这样！”
陆庆文无奈闭眼，咬牙低声给她纠正：“这不是偏不偏心的问题。”
“那你说是什么问题！”程影咄咄逼人：“你说啊！”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两人刻意压低的争吵声。
“如果不是你非要在花园里种花，哪有后来这么多事情？”
“阿翰又怎么会跟他打起来？”
女人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人，不确定地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
“那照你说的，我就应该像个下人一样好吃好喝、好言好脸地供着他，他说东我就不能往西？”
“我们娘俩就得整天担惊受怕着过是吧？！”
陆庆文耐心丧尽，眼眶都跟着泛起猩红：“你不招惹他，他什么时候针对过你？！”
男人是真气愤到了极点吗，他自己都不知道告诫过她多少次，让她不要去招惹陆聿沉，每次都不听，最后落个惨痛的下场又要开始闹。
蠢货！
“本来就丢了纪家的合作，眼下褚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再惹上一个郑家，你想看陆氏彻底完蛋吗？！”
“公司的事情一点忙也帮不上，整天就知道在我跟前吵个家长里短，还嫌我不够累？你实在没事干就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程影气得面红耳赤：“你现在嫌我没用了？”
“嫌我比不上郑芸芸了？”
“比不比得上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男人口不择言，嗓音讥讽。
“陆庆文！”
“你现在觉得那个死人好是吧？那个死人好你去找她啊！你去死啊！！”
“啪！”
“闭嘴！”
他一巴掌狠狠扇过去，女人的脸瞬间被打得偏向一边，她像是懵了一样，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陆庆文掌心发热，收手后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桌边倒上一杯水喝下，语气没有缓下半分：“程影，别给脸不要脸！”
“你现在身在陆家，陆家倒了你就什么也不是，识相点。”
程影木讷地站在原地，眼泪哗啦啦流个不停。
“你敢说褚家的事跟阿翰一点关系都没有？”
“......”
女人不说话，陆庆文侧眸扫她一眼继续冷声警告：“想尽办法洗脱罪名，可不代表他就真得一身清白！”
“你给我好好管教管教他！别再给我惹事！”
男人又长吐两口气情绪才稳定下来：“这件事就当给你们一个教训，后面老实点吧。”
“嗯...”程影憔悴地倚在一边沙发，声音也同样疲惫到极点：“也就是说...”
“我们真得动不了陆聿沉是吧..”
见她突然这般失魂落魄还要追问的样子，陆庆文心力交瘁，无奈到闭目，最后还是迈步走到女人跟前抬手拍她的肩膀。
“不能动，也不敢动。”
“陆家现在经不起折腾。”